记得十八岁那年,在青岛工作那会。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的早晨,我们同往常一样,开始忙碌新一天的工作, 就在我们都以为舅舅应该出门去买菜了,却传来了一个不好消息。
那时候没有手机,只有条件比较好点的人家里装有固定电话。
隔壁大姨急匆匆的跑过来告诉我们,说舅舅被一个开三轮车的给撞了,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让我和妹妹还有当时还是舅舅女朋友的舅妈一起赶紧去医院。
当时除了舅舅舅妈大我几岁,我算是那帮工人孩子里年龄最大的人了。
我让舅妈联系了她哥哥,让她哥哥开车送我们到了医院。
进到医院,在急诊室里才看到,他们都没跟我舅舅上药,他的腿被撞骨折了,裤腿部分像被破一般,腿上的伤痕血迹已干,舅舅脸色很白,嘴唇没什么血色。
舅舅见我们来了,叫我们赶紧去盯紧那个山轮车司机的老婆,看紧她,才有可能要到在医院的医疗药费,不能让她给逃跑了。
那是一个来自黑龙江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头比较大,骨骼也比较粗壮,面部比较狰狞,身型有点像男人,她还很爱抽烟。
我让妹妹陪着舅舅打点滴,我和舅妈就一直跟着那个人。她一会儿掏出打火机来抽烟,一会儿撒腿就往外面跑,还好,我跑的比较快能追上她。
有好几次,她要逃跑时都被抓住了她的衣服,她的力气很大,她要跑,我拼命的拽着她的衣服任她把我拖在地上,虽然被她挣脱拽痛到我,仍是不放手,我知道舅妈会追上来,舅妈的嗓门很大,一上来就对那人破口大骂,那女人也不还嘴,幸幸继续跟我们回到院子里。
入夜的时候,医院的院子里格外冷,刺骨的寒风吹的我们瑟瑟发抖;我和舅妈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那个女人一会蹲在地上,一会儿坐在地上,一会儿找借口上厕所。
她去哪儿我们跟到哪儿,跟上去了,她又称自己在我们面前尿不出来,我和舅妈知道她是撒谎,但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最后,还是在那女人的软磨硬泡下,我们还是心软了,让她去上厕所了,可就这一次心软,那女人再也没出现。
去筹钱的山轮车司机最后也没出现,他们俩口子把我舅舅撞骨折后就这样跑了。
后来,舅舅的医药费花了好几万块钱,也向亲戚们借了一些。他的腿后来做手术上了钢筋固定。
出院后,回到家里他也不愿闲着,拄着拐杖从自己的房间一步一步挪出门再到院子,来到厢房后继续工作,受伤的那条腿还打着石膏固定着。他便将腿放在长凳上,用凳子拖着,另一条没受伤的腿,熟练的踩着电车,手里的活就这样被他一点一点的完成。
偶尔舅妈还会跟他闹闹情绪,吵吵架,我们把他们的这种日常也当成了习惯。但还很心疼舅舅受伤之后,依然靠自己去完成所有的事情。
事隔多年后,至今,舅舅的腿上都没有将钢筋取出来,我也说过他好多次,他总说,他不能停下来,一家人要靠他来养。
跟舅妈结婚后,舅妈就不出去工作了,现在孩子也大了,现在工厂越做越大,生意范围越做越广,压力也很大,越是停不下来了。
舅舅的这种勇往直前不愿服输的这种精神,一直鼓舞着我,像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我,让我面对未来更加充满信心。
或许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当中,都会有那么一个人默默的陪伴着我们,鼓励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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