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鸡还未打鸣时,临江古镇上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车马的声音。当阳光笼罩整个镇子的时候,街道上早已人声鼎沸。
这里是全国的经济枢纽,更是全国最出名的制俑古镇,全国绝大部分的陶俑皆出于此。陶俑为什么这么出名,究其原因,还是这里的制俑技术实在精湛,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
只是这几年,镇上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剩下的人也不知道那些走了的人去了哪里。
突然有一天镇子上来了个奇怪的人,仿佛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人,走在哪里就是哪里。高兴了找个酒馆,点一壶酒,两个小菜,坐在个不显眼的地方,听听酒馆中来往的人们讲讲故事。他不喜欢这个临江古镇,看似热闹,却没有生机,来往的也都只是商人,来了边走,真正属于这个镇子上的人,少之又少。他刚踏进这个酒馆,就听到有人说……
“哎,听说了吗,赵寡妇又塑了个俑,和半个月前走了的王家少爷一模一样。”酒馆里的人可以没事做的坐在酒馆里一整天,甭管认不认识,找到个感兴趣的话题,便可凑到一起聊起来。
“是啊是啊,听说王家老爷思子过度,便找赵寡妇塑了个俑,以寄思念”有人立马接上。
“这赵寡妇的制俑技术当真如此精湛?”
“这位老爷是外地来的吧……我和你说啊,这赵寡妇……”人们不是闲只是聊起这种事,总是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不把心里要说的说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话说这赵寡妇的制俑技术的确了得,凡是她制的人俑,不说完全像,至少也像了个九分。这个女人本来也只是个制俑工的妻子,后来,制俑工病逝,她便制了个和她男人一样的人俑来祭奠丈夫。说来也神,她从此便没有改嫁,继承了丈夫的手艺事业,尤其这制人俑的技术更是炉火纯青,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这赵寡妇的制俑技术渐渐传开。不过这赵寡妇也是有规矩的,三个月制个人俑,就算给再多的钱也没用。
听着酒客们的谈论,角落里的他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端着手中的酒杯把玩了半天,终于一口饮进,结了账,便迈出了酒馆。阳光依旧灿烂,酒馆里的人不会因为多了个人或少了个人就停止他们的谈论的。
夜幕降临了,古镇的主街上仍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晚上也是来往商人谈生意的好时间。只是在这繁华的主街之后,一条黑暗的小巷,寂静的如一汪死水。他走进巷子中,幽暗的巷子没有使他退却,倒使他向前的兴趣更浓了。巷中的落叶被他踩得“咔咔”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无比诡异。巷子的尽头是一扇看不见颜色的古门,他伸手,将门推开,年代久远的古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院内和巷内不同,院内的烛光将院子照的分明,院中的女人将近四十,却仍是一副动人妩媚的风韵,她似乎不意外会有人推开这扇门。此刻地她端坐石凳,手上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她将酒杯送至唇边,呷了一口,才看向推门而入的人。“呵,终于有人来了呢。”她笑的妖娆,看着眼前人眼里却无半丝温柔,“说说看,你是发现了什么来的?”
他走至院中,随手倒了一杯酒,轻笑出声:“只是想来请教夫人,如何制人俑才能像夫人一般惟妙惟肖?”他的口中没有任何请教的意味。
她也不生气,抬眸看着他,眼里也是一派了然。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唯有血肉才是真实的。”她的口气满是严肃。
“哦?”他终于提起一丝趣味,“这么说来,这人俑也是有血有肉的,才会如此真实?”
“不错,你很聪明,这人俑重在“人”,并非“俑”!”她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一件了不起的发明似的。
“夫人这番见解倒也奇妙。”他嘴角噙着令人看不懂的笑,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寒意。
她也不介意,仍端着酒,慢慢说:“如若不是以真血肉混之,人俑怎么会有灵性呢?”
“我猜,夫人的丈夫该是第一个具有“灵性”的人俑吧。”他轻呷了一口酒嘴里却是化不开的苦涩。有的人,有的时候,简直疯狂得令人惧怕。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完美的艺术品。”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光彩,仿佛是真的在回想一件艺术品,而人命在她眼里更本不值一提。
“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在这么下去,你岂不是没了人俑“灵性”的来源?”他突然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心如蛇蝎,他眼里的寒光倒是叫眼前的女人一愣。
“别这么看着我,那些艺术品可是我费尽心思的成果,要不是我赵寡妇的名声在外,这临江古镇怎么会有这么发达的经济呢。”女人极妩媚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似乎对自己的行为颇为自豪。
“你说的不错。”他微微颔首,将手中杯酒全数喝下。
夜还是黑色的。
临江古镇仍以人俑闻名,却少了个大家——赵寡妇,据说她为自己制了个俑,然后离开了。只是,从此临江古镇没那么多人去了,临江古镇也没那么多人来了。
他看了一眼这古镇,微微一笑,不知道赵寡妇若早早知道自己会成为人俑的“灵性”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是个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人,他来这里,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完成一个有灵性的人偶罢了。
据说很久以后,制兵马俑的工匠正一筹莫展时,来了个人,不知教了什么方法,从此,制出的兵马俑均是与真人无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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