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漪
——写于东方一帆诗集出版之际
一帆在整理诗集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他会用什么样的书名来囊括这么多年来涂涂抹抹的文字,也许会是《夜的孩子》,因为他是那个靠着一杯茶、一支烟、一支笔,一首诗躲在城堡里的黑布林。也许会是《八千里路云和月》,因为他常常背包即走,穿越荒漠戈壁,一路诗和远方。或者……但这些,似乎又缺少了什么,不足以覆盖这从少年到中年的时光。终于有一天,他说,诗集要出版了,书名定了,是《镜子•空瓶•三十年》。坦白地讲,一时间对这个书名还是心存困惑。直到有一天,听到那首歌:
我正好从那镜子看到一个人
在一个走不出来的房间
他的脸在烟幕之中朦胧地浮现着
漂白的记忆飘动的窗帘
这世界永不会改变
最爱的梦从不会实现
想一想真的没有几个三十年
何必在乎最爱什么人
看一看自己那张风霜后的脸
到底值得谁来思念
我从他眼中找到故事的起点
却忘了走到现在要几年
不知谁把爱情装在他的空酒瓶里
不小心绊倒他醉了多少年
这首歌,便诠释了所有,冥冥中似乎为他量身定做,再说其他,多少都显冗长,以下权当赘述。
认识一帆有多久了?是他这三十年里的后三分之一吧,多多少少见证了他的匆忙岁月。那时喜欢着徐志摩、舒婷、顾城、海子……喜欢用认为最好的笔记本抄写上一首首诗,只是摘录还是不够,要背诵、要朗读、要把那些文字印到脑海里,在写文章、谈天说地时小小的露上一手,偶尔也会涂鸦,然后和贴心知己一起分享。那时博客刚刚兴起,有各种各样的圈子,鬼使神差和一帆恰恰同时属于某个诗歌圈子里的人,圈子里大家用文字来表达澎湃、激情、和失落,涂抹着或许并不精彩纷呈但却真实可见又充满无限可能的人生。
写诗,那时似乎成为一种时尚和彰显个性的一个途径。而现实的冷酷,梦想的浪漫成为博弈的双方,理想和现实时不时地碰出火花,甚至头破血流。这也是当时或一直到现在诗者和诗坛的一个现状。热爱文字的人,不一定会是个好的诗人,很多文字,流露着形式和情绪化,成为没有灵魂的情感吐槽工具,而这样的分散的、冗长文字堆积,让读的人捕捉不到里面真正要表达的意思,而这时所感觉到的不是诗的唯美,而是欲望的宣泄。因为很少写,经常是冷眼旁观,使我穿梭在圈子里更多的由诗而人,或由人而诗,用一个局外人的眼来看人来人往。有的诗歌文字晦涩,词不达意,但作者却是一个温婉、迷人,善解人意的人。有的诗歌文字优美,博客内容丰富多彩,让人留恋忘返,然而不经意的交流却发现一个低俗鄙陋,令人生厌的家伙。那时博客多不设限,在一帆的博客里也曾来来往往。他的诗,很简单,寥寥几句,会让人看到一个充满梦想、憧憬的男生,对生活、对恋人、对岁月的轻描淡写,些许的压抑,些许的空灵,让人忍不住回味。想必每个人心里都曾经影影绰绰存在着一些美好,不近不远,不亲不疏,往往就在低眉颔首的一刹儿,整颗心就被塞的满满的。他给你一个祝福/花开时,记得对我说/—“别后甚念” (《夜晚的孩子》)。我不由揣度,在这个世界某一角落的某一个人,会不会仅仅因为这四个字,潸然泪下?眼眸闭合之间,千帆过尽,一指流沙,昙花已落。一帆的诗里,无法找到华丽丽的修饰,有一些情感,即使穿越了春夏秋冬,经过了风华雪月,落到纸上,不过是如此:被风吹起的日子/被风吹落的远方/用着一首诗/守着世界(《未来》)。这细腻入微的白描,一定会让谁思绪万千,一首诗的长度,不过寸帛,然而,你在的时候,你就是世界;你不在的时候,毋庸置疑,世界是你。道是平常,但却表达了很多人心中无法表达出来的东西,从容不迫、悄无声息地成功俘获了人心。
或许是每个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对过往有个交代,就像年初计划,年终总结,一个阶段会有一个阶段的得失收获。而《镜子•空瓶•三十年》这本诗集,收录了一帆多年来原创诗歌,何尝不是他半生情缘的小结。或亲情,或友情,或爱情,都在诗里的只言片语中自然流露,水到而渠成。一帆说他会在每个清晨睁开眼睛,望着镜中的自己,审度自己,“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本来,一帆可以天马行空一路驰骋,但人到中年偏偏选择了一个艰难之旅,踏上一条常人不完全认可公益之路,渐渐疏远了诗词歌赋。而这一抉择之后便背负太多的东西,更多的希望或者责任,那些曾经的水墨泼染,渐渐成了希冀中存在的东西。现实,往往讳莫如深,让人在半梦半醒之间,那盛满酒的瓶子,一天一天被生活倾倒,而最后直至空无。不过,这何尝不是一种好事?众人皆醉我独醒,多少有些孤芳自赏,而众人皆成佛,唯独我是妖,又何尝不是他揽镜自照自嘲自省的结果?
三十年,让一个懵懂少年到沧桑大叔,这段时光里谁来过?谁路过?谁在一起走?谁还在路上?三十年,已是陈酿。若一饮而尽,想必会醉烂如泥,昏昏欲睡。若慢慢品味,自然也是颤抖战栗,百转千回。佛说:放下。人生如梦初醒,弹指间,烟消云散,都成往事。
想一想真的没有几个三十年,那些从岁月里走出的文字,亦如当年剪纸为蝶,飞过千山万水,终,尘埃落定。
诗集样本 镜子•空瓶•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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