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大病初愈的人,我深深地呼吸,感觉到莫名的新鲜。
我们走在路上,风一阵紧一阵轻地吹着,很多的叶子从我们的身边飞过去。
“这风可真大。”
“是啊。”
他是我的胡老板。
从我这里看过去,是一个稳重的男人的侧脸,如果只是这么匆促地看一眼,我真为我的朋友高兴,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仿佛攫住了目标正在靠近,他脚步稳健,每一个步子都不偏不倚,就像他踏下去的每一步都对应了一份收获。
“哎,你走慢点。”
他这时才转过头来,他一看我,他的形象就没了,刚才在我脑子里形成的那些词汇也飞了,我紧跟了几步上去,没在说什么。
她说的每句话都带了感情。我想起了这个人。
“她说的每句话都带了感情。”
“肯定不好看。”
“也不是这么说。”
“行,你看上的都好。”他双手搭到我的肩上,拍了两拍,意思是赞同我,然而很不真诚,我被他推着脚步又快乐一些。
她好看吗?好看。按照一般大家审美的标准来的话,兴许算不得好看。其实我何必想这些呢,我说“她讲的每句话都带着感情”,这就是我当时的一个感觉,这感觉在发生时就只是纯粹的感觉,不包含任何我个人的私念,就算我喜欢她,也没在这一句陈述里有任何说明,我说的只是“她讲的每句话都带着感情”。
我们走着。
这是一座媚俗、媚外的城市,花花绿绿的招牌到处挂着,写上一些英文,如果我英文好一点,多少也能了解那到底是什么意义。可问题不在我的英文水平,而是我从根本上讨厌英语,这使得我们之间又多了一层隔阂。
我们坐下,在一家有着中文招牌的酒吧前,我不想钻进里面去,那个门里的世界看起来就能让人窒息。胡老板进去点了酒,和别的东西。
“你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他说。
“你想听我好好说的话吗,我对别人都会说的话。”
“你好好说话的时候,我还是很欣赏的。”
“而我没好好说话的样子,你该珍藏记忆。”
酒喝着就会不知不觉,话会很多。
“这里是gay都。”
“卧槽,我可不搞。”
“我也不搞。”
“你是想了吧。”他像看破心机一样地看我笑。
“也不妨试试。”我说。
反正是一阵没有来由的哈哈大笑,或者不节制地劝酒,一杯又一杯,可以化解尴尬,化解一切所不愿面对的事。虽然我们都知道那是暂时的,明天就酒醒。
我们总是搪塞过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事实上什么都已经发生,等着我们去解决他,或者收拾残局。
比如结账这件事,我们一直都解决不好。
树上掉下的叶子越来越少了,秋天在变成冬天,我们走在路上,摇摇晃晃。我说唱歌吧,他说不会唱。我知道他不会唱,就自己起了头,一首一首地换。慢慢地他也加入进来,两个人十分不和谐,却很热闹,我们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反正就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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