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之后,田野和山峦就如同川剧变脸,突然间换了一副面孔,满地的金黄被收起,露出了大地本来的颜色,荒芜而苍凉。路边杨柳也在一夜间脱去金黄的外套,即使剩下几片坚强的叶子也瑟缩着如深冬的麻雀不忍直视。然而此时却是许多村民们的黄金时期,辛苦劳碌一年,现在总算可以歇歇了,又可以尽情地睡懒觉、斗地主、搓麻将了。
望着村里闲着的男男女女,谢彪又嗅到了挣钱的商机,马上扩大麻将馆规模,又买一台麻将机。
这一下,谢彪的麻将馆几乎成为村里的娱乐中心,有事没事都喜欢到麻将馆闲逛,有机会就亲自上场玩上几把,如果迟到了没机会上,当一个忠实的观众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带孩子的妇女更是找到好场所,孩子和孩子在一块玩,大人还可以趁机会玩两把,孩子玩累了哭闹了,小卖部拿些吃食很快就堵上他们的嘴。
欣然近来似乎运气不佳,连着几天老是输钱,口袋里的钱输完了就找小卖部贷款,方正也不岀利息,连着几天欣然竟然欠债三百多,而她又是那种欠不了饥荒的人。其实,这才是她急于向向前要钱的主要原因。每次输完钱从麻将馆岀来,她都会说一句“明天不玩了。”可是,第二天那些牌友一打电话,她的心又开始痒痒:“说不定今天手气转好了,能赢一百两百。”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又在谢彪的小卖部借了钱揎拳掳袖跃跃欲试。
欣然自从学会打麻将,再也不觉得时光难捱,生活也暂时不再无聊。早上起来吃两个馒头对付一下,就到麻将馆上班了,一屁股坐下就是三四个小时,一上午就过去了,甚至有的时候,玩到尽兴处,中午饭都省了,此时作为老板的谢彪害怕了,怕万一饿岀个好歹来,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财神爷呀!于是免费的午餐便端到麻将桌上。此时参战的队伍更是精神抖擞,一个个嘴里嚼着饭,眼睛盯着牌,双手更是左右搭配,应对自如。
时光在麻将机的隆隆声中悄然流逝,裹挟在麻将声里的时光,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走得飞快。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向前他们按时完成了任务,每个人也得到一千块的生活费,接着便马不停蹄转移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工地。
欣然第一件事先买了三吨煤炭卸在大门口,又借了邻居家的独轮车一车车往院子里推。刚推两车,谢彪老婆就打来电话,“三缺一,可否一战?”
“我家刚买一车煤炭,我正用独轮车往家推呢。今天我就不打了。”
“饿!你家买煤炭了,一个人推太费劲了,一会儿谢彪回来我让他去帮你。”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不知怎的,自从那次谢彪帮自己家疏通下水道之后,欣然总感觉谢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欣然总是谨言慎行,尽可能减少单独与异性接触,她深知作为一个留守妇女,周围总会不乏一些兴妖作浪的长舌妇盯着你,你的每一个不“规矩”的言行,都会被他们无限放大四处传播直至满城风雨。
可是,在欣然往家里推了快三分之一的时候,谢彪还是遵照老婆的指意来到欣然家。离十多米就向欣然喊:“这哪里是女人干的活儿,以后再有这种脏活累活尽管喊我,都是自己人别那么客气。”
“你家里又是修理铺又是小卖铺又是麻将馆,我怎能麻烦你呢!”
“来吧!别总那么客气。”谢彪边说着,边伸手去拿欣然手里的铁锹。
欣然本不想放手,可在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断走过,又怕人看见拉拉扯扯说不清楚,索性把铁锹交给他干。自己则洗洗手打麻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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