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若如此,其罪在我? 马基雅弗利
第二天一大早,维离叶市长便朝着索雷尔老爹的锯木厂走去,聘用索雷尔家这小神甫,无非是听说他拉丁文特有天赋,聘用他,无非是为了保持他市长大人的身份地位,更是担心着,如果不请,说不定就会被那个瞎折腾的收容所所长,抢走。若果真如此的话,以后瓦勒诺谈起自己孩子的家庭教师来,口气不知该多狂呢!
于是,瑞那先生,一大早赶到索雷尔家锯木厂,对索雷尔老爹提出要聘用他的儿子于连。这提议虽然有点怪,但老木匠始而惊愕,继则欢喜。不过,他听的时候,拉长着脸,装着很淡漠;这一带山民最擅长装聋作哑,以掩饰实底里的精明。
索雷尔老爹颠来倒去的搬弄着一套他背熟的客套话,伴着呵呵傻笑,越发加重了他长相上原有的那种虚假狡诈之态;同时,老头儿拼命寻思,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位显赫人物,会把他的无赖儿子弄到家里去,而且是他最不喜欢的于连。重金雇用,光工资一年就有300法郎,外加膳宿,甚至四季衣服。这最后一项,是索雷尔老爹灵机一动,临时提出来的,而瑞那先生竟然一口答应了。
这项要求,引起了市长的警觉,暗自猜想着,索雷尔老爹对这个提议应当大喜过望,心满意足才子,显然,可能早他一步,有人跟他提过了。莫非是瓦勒诺?于是,瑞那先生当下便催促索雷尔老爹当场把事情定下来,但是不成,这乡下佬诡谲多端,一味婉拒。推说要回家跟儿子商量商量,好像在内地,有钱的老子会向一文不名的儿子讨主意一样,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索雷尔老头走进作坊,拉直嗓门喊于连,可是没人答应,只见两个儿子正全神贯注的砍木柴,却见于连骑在一根黄粱上,没去照看机器,却在埋头读书,这是索雷尔最恨不过的了。于连身子单薄,不宜干力气活,比不上两个哥哥,这还情有可原,可唯独读书成癖,最最可恶,因为老头儿大字不识。
他又喊了两三遍,于连还是没答应。于连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书本上,竟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他爸吓人的喊声。临了,老头儿不顾年迈,跳上了横梁,一拳挥去,把于连手里的书本打飞进了河里,第二下,出手同样狠,一掌扇在于连头顶,打的他摇摇晃晃。亏得老头动作利索,一把把他揪住。
于连给这一巴掌打的眼泪汪汪,为的是失落了心爱的书本,皮肉上受点苦还是其次。
被老头子粗手粗脚往家里拱,一面走,一面回头看河水里的书,叫人好不心痛,这是所有书里,最喜欢的一本:《圣赫勒拿岛回忆录》
小伙子十八九岁年纪,五官很清秀,两只眼睛又大又黑,深栗色头发,长了一张漂亮面孔,近年来赢得了妙龄少女的几声赞许。他身腰很好,只略显瘦削,看上去壮实不足而轻捷有余。脸色十分苍白,总以为会养不大,即使养大了也是家里的累赘。历来,他只有挨揍的份。一家人都瞧他不起,他就恨上了父亲和兄长。
于连刚走进家门,便被父亲有力的手按住,他浑身一哆嗦,等着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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