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志集解》里，对孔融有一句评价：“观融答炜语，即可卜其后必以口舌取祸。一个人得多么巧言狂辞，才能因此致命啊。
《杂诗 》
孔融
岩岩钟山首,赫赫炎天路。
高明曜云门,远景灼寒素。
昂昂累世士,结根在所固。
吕望老匹夫,荀为因世故。
管仲小囚臣,独能建功神。
人生有何常,但患年岁暮。
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
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
由不慎小节,庸夫笑我度。
吕望尚不希,夷齐何足慕。
【注释】
吕望:即吕尚,后世多称姜子牙。
功祚:指辅助帝王的功业。
夷齐:伯夷,叔齐。
【赏析】
孔融的诗文“体气高妙”,诚如这首诗开篇所言,“岩岩钟山首,赫赫炎天路”慷慨的情辞中透露出诗人远大的抱负,在诗人看来,他并不认为天下之路就是为那些世子所铺设的,贫寒之人一样可以走通。大路朝天,光耀门楣之事并不只是局限于士族子弟的。
“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由不慎小节,庸夫笑我度。”这样的人真是不拘小节,气度高尚,他不立足于天地间,还有何人?可惜生不逢时,使他无法与时代同进退。
正是基于诗中所洋溢的这种情怀,孔融才不会因为人情世故就改变自己的原则,他看不起吕望那样的老匹夫,却欣赏管仲这样的人才。但他的刚直惹怒了曹操,犯下了死罪。建安年间,曹操接到了一封这样的书信,“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写信的人是孔融,他是专门就曹操攻下邺城,其子曹丕纳袁绍儿媳甄氏为妻一事进行讽刺的。曹操自然大怒,但碍于孔融名声过大,而且又是儒家大学者,只能将恶气强压,但孔融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收敛。
孔融毫不收敛,他虽然聪明,却并不明白官场中的利益规则。他认为自己是“当时豪俊皆不能及”,对于他人总是一副恃才傲物的模样,就连曹操他也不放在眼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行为,在孔融看来是大逆不道,十分不可容忍的,所以,但凡曹操出一点差错,孔融必定会唇齿相逼,惹得曹操大为不满。
孔融身为圣人后裔,自小学习儒术,却完全背弃了儒术的内在精神。孔融认为孝道是不足守的,他说,“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物寄瓶中,出则离矣。”孔融此言一出,即刻遭到了大众的反对。
作为当时正直的士族代表人物的孔融,一生傲岸,为人刚直,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落得了最后身首异处的结果。想来孔融一生跌宕起伏,也算是乱世一英杰,却祸从口出,飞来横祸,不但自己遭殃,还连累妻儿共赴黄泉。实在是可悲可叹。
“吕望尚不希,夷齐何足慕”,这是何等大的口气!而曹操斩杀孔融的理由便是因为孔融那些肆无忌惮的言论,尤其对于孔融能将父母比做容器的话语,曹操给孔融带上了不孝不贤的罪名。其实最初和最终的理由只有一个,便是他不能让孔融这样不安分的人妨碍了他的统治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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