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思修课是整个金融系四个专业一起上的,一千多号人乌泱泱的挤在一个三百平米左右的阶梯教室里,其嘈杂程度可想而知。
估计学校多少抱着些让不同专业的学生有更多机会接触的心思,不少原本热衷于逃课的学生也乐于在这种联谊会一般的热烈气氛中待满两个小时。
根据六度分割理论,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任意一个人;那么想要坐到搭讪对象旁边,只需要几个朋友的助攻就能达成战略目标。
还在等什么呢?这可是和心仪对象接触的大好机会。
然而今天有一部分女孩注定要失望了,在最后排的角落里,最炙手可热的两个身影以一种军队般整齐端正的姿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肯定是篮球队训练太累了,还有各种社团的事情要忙,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说不定今年我们又是冠军呢。”
“我迷死他们了,长的又帅,又是篮球队主力,还是学生会干部呢。”
大家在赞叹声中纷纷达成共识,在喧嚣的环境中空出一小块相对安静的区域。
同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中,一个面积约八平方米的半球光罩中,潇慕与陈默然相对而立,他们已经就昨晚的事件交谈了近一个小时。
“你的意思是,随着第三人的出现,你的思维流逝速度急剧增加了?”
“没错,虽然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但我记得从他/她出现到消失大概也只有五分钟左右,但这五分钟的记忆偏偏是断断续续的,而且我怀疑我忘记了一些其他东西,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陈默然按着额头,他醒来后竭尽所能想要回忆起昨晚与第三人接触的所有动作和细节,但令人失望的是,关于第三人的记忆依旧模糊得像被弄花的底片。而在这个空间,依靠潇慕的能力,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将混乱无序的记忆慢慢梳理,终于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他抬起头,打量着这个潇慕制造出的空间,它的面积似乎比过去扩张了一些,随后他开口道:
“这个领域可以将记忆以书本的方式备份保存下来,同时时间流逝也差不多相当于现实的十分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能力是可以克制他的。”
“是啊,只要我把出生到现在的记忆全部备份下来,他就没戏唱了。”
潇慕一副游刃有余的懒散样子,话语中却夹杂着些许讽刺意味,陈默然皱起了眉头:
“同时,第三人最大同时也是最可怕的能力是能够制造以假乱真的环境,同时我怀疑他/她甚至可以操控五感,若非泊船的事情提醒了我,我根本不会发现——”
“不对,你仔细想想,在泊船出现之前,你是怎么出现在河边的?”潇慕开口打断道。
“我。。。。。。”陈默然猛然惊觉,他记得自己是独自一人走向河边,而之前的记忆却停留在操场外和潇慕交谈之后,中间回寝室洗漱,上床睡觉的记忆全部被屏蔽了!
“是衔接,”陈默然嘶哑着嗓子说道,“他/她屏蔽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是和你分开后直接走向河边,由于原本记忆没有出现破绽,按道理说我是根本不会发现泊船的事情的,有谁会露出那么明显的破绽呢,那条船上还刷着白云河运几个大字,仿佛害怕我不会发现一样。”
潇慕开始围着光罩的边缘来回踱步:
“这么说,第三人拥有两种能力咯?一种是制造虚幻的场景,第二种则是消除人的特定记忆。喂喂,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我们这边可是还有着一个能力都没有觉醒的某人呢。”
对于潇慕毫无掩饰的嘲讽陈默然再次选择了无视:
“如果我没有想起北云港口停运的事情。。。。。”
“如果你没有发现,我想第三人也会出现,以他对我们的了解,自然清楚泊船的把戏会被揭穿,我想,这只是一个拙劣的陷阱,想诱我们进入另一个思维盲区。”
“北云河码头的停运,直接影响了本校师生,原本坐客船过河就可以乘坐大巴车或者火车回家的学生们现在不得不多绕三个小时以上的远路,对最近发生的大事如此不了解,第三人很有可能是刚到这里没多久,或者干脆他现实中根本就不在本地区。”
陈默然陷入了沉思,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两个能力者只要在现实距离五十米内进入梦境就能很快的找到对方,也许现实的距离和梦境的距离并没有明确的换算公式,但超过五十米之后有很大概率直到他们醒来都无法找到对方。
过去他们做过一次实验,陈默然在地面入睡,潇慕则在睡梦中被运上了直升飞机,以每小时近三百公里的速度远离陈默然,但在梦境中两人却并没有感觉到异常。
是否可以推论,第三人掌握了某种方法,可以在距离遥远的地方进入梦境同时还能找到他们呢?
“信息太少,样本太少,不足以推断,我不喜欢这样的凭空臆想,那样得出的结果除了影响正常判断之外并没有任何帮助。”潇慕停下脚步,他的面前出现一张简陋的课桌,桌上放着一叠纸和一支羽毛笔。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第三人背后,一定有其他人或组织,凭他一个人不可能掌握如此多的情报。这一点一旦可以确认,接下来就是推测他与其身后人物或组织是何种关系,是已经依附?还是合作?或者脆弱的相互利用?”随着潇慕的话语,羽毛笔开始自动在纸上涂画。
陈默然突然想起第三人关于他和潇慕关系的那段话。
“能力者之间除了互相利用以外,还能是什么关系?”
“互相利用。。。。。。。如果是从属关系,第三人不会提出让我与他个人进行合作,但能够掌握如此情报的人或组织,第三人凭什么能够与其合作?除非他手上有足够的筹码,同时那份筹码也够安全和隐蔽。”
潇慕捂住额头,陈默然述说的关于第三人出现到消失的一切在脑中飞速闪过,他/她是在触摸雕像时才出现的,之前一直渺无音讯,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他故意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让陈默然识破;他仅仅是提出合作邀请,却并不在乎陈默然答应与否;他如此笃定的指出自己不相信任何人,与陈默然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第三人想要合作,但就目前看来自己和陈默然对于他来说都是比较鸡肋的存在,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冒着被拆穿真实身份的风险主动出现呢?
“因为我的存在,你们的合作关系得以更加密切。”
“如果我是第三人,你猜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潇慕突然灵光一闪说道: “筹码和死穴,都是我们,他想彻底抹去我们关于他的记忆,因为我们知道他是当年那群人之一,这是一个关于第三人身份的重要线索,如果我是第三人,此时我正与一个拥有大量情报的人或组织合作,对方肯定也在调查我的真实身份,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定会全力抹去这不安定因素,但我想以我们在现实里的势力,想要将我们俩人间蒸发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采取的策略是暂时出现,稳住我们,同时想伺机获得神像。”
陈默然若有所思的看着潇慕:“第三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也知道雕像在我们手里,而且昨天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我肯定会派人拿走神像藏起来。因此他不得不和我们进行接触,那个神像至关重要,第三人费尽心思接近我们,目的就是神像。”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获得更多的情报,在揭穿他的身份之前不妨听从他的指挥行动,同时得密切监视肖龙孙凯他们,如果发现能力者,全力拉拢或者直接控制起来,我们掌握的牌太少了,必须争取由棋子变为棋手才行。”
“对第三人的话需要我怎么做?”
“做一个,双面间谍,一面是与我合作,另一面则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与第三人合作。”
“那样不会太明显吗?第三人不可能相信我。”陈默然有些抗拒这种异想天开的主意。
潇慕一脸犹豫, 似乎在考虑要做什么重大决定,最后,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第三人消失了四年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我有一种预感,留给我们夺得主动的时间不多了。而我们掌握的牌太少,他太了解我们,而我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也许他能够预测我们的大部分行动,但也许他万万想不到,我会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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