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拽着时髦阿姨的手腕,苦苦哀求。
“雪儿,别搭理,这种人满大街都是,全是些骗子,”阿姨毫不留情,轻蔑地说。
小姐姐嘟着嘴巴,无奈地跟着阿姨走了,而我,又空欢喜一场。
烈日炎炎,手中的玫瑰不胜阳光的焦灼,渐渐发蔫,失去了上午的娇艳色彩。这样下去,恐怕又白白浪费了120块大洋,好生心痛。
我拿着发蔫的玫瑰花,渴得不行,找了家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咕咕咕”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剩下的都喷在了玫瑰花上。喷了水雾的玫瑰花,强打起精神。
花鸟市场过了三点,很多铺子都打烊了,街道上的人也慢慢变得稀稀疏疏。
人多的时候,大家的面容看起来都很和善,可现在,我发现来往的人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儿,街道上也莫名地升起一股腾腾的杀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我突然想起了老爸给我讲的《血松林》的故事。故事中有一个情节,就是巴拉人可以换7层皮:喜皮、怒皮、哀皮、乐皮、爱皮、恶皮、欲皮,当巴拉人饥饿难忍的时候就会换上恶皮,露出杀人的凶相来,然后劫掠穿梭于林中的小孩,剥光皮毛,放在支架上烤熟了吃。
起初我并不相信,现在看来,不仅巴拉人,所有人都一样,都伪装在各种各样的皮下,在不同时候不同地方不同的情景都会换上不同的皮囊。
“小弟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嚷着要买我的花的小姐姐,难怪这声音那么熟悉。
“咦,姐姐,怎么是你?”
“嗯嗯,是我,我家就住在这儿附近”小姐姐咪咪一笑说,“我今天注意你很久了,你没爸爸妈妈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有,我有爸爸妈妈,我老爸是个神秘的人物,他是个故事大王,我妈妈是个了不起女人,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无所不能的记者,”我自豪地说。
“那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我…”
“你怎么了?”
“我的花…”
“你的花还没卖完吧?”
“不是没卖完,是压根儿就没卖?”
“可现在都没人了啊,该回家了,你爸爸妈妈会担心死的。”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是来买鱼缸的,我的鱼缸还没买呢,我不能回去。”
“鱼缸,你是为了买一个鱼缸?鱼缸我家有一个,可是太大,你搬不动,不然我就可以送你了。”
“不不不,我搬得动,我搬得动,多大多重我都搬得动,我是力大无比的勇士。”
“哈哈哈,真好玩儿,那好吧,跟我来!”
我跟着小姐姐,她把我带到花鸟市场里的一座大楼里,爬上楼梯,来到她们家门口。她们家的楼房是步梯房,不是电梯房。
“没事,过来,这会儿我妈我爸都不在家里,看,鱼缸在这里,怎么样,能搬吗?”到了小姐姐家门口,小姐姐打开门走进客厅,向门外的我招手道。
“能能能,我能,”我应声走进客厅,绕着鱼缸转了足足三圈,估摸了一下鱼缸的尺寸和重量十分肯定地说。
“好吧,我给你拿着花,你先搬下楼梯去。”
把花递给小姐姐,我使足了吃蛋黄派的力气,吃力地把缸子抗在肩膀上,一步一步地走出房屋,走下楼梯,绕过鱼店铺,直到花鸟市场大门,然后轻轻地放下鱼缸。
“姐姐,谢谢您!”
“不谢不谢,反正这缸放在我们家里也没用,搬走也少得碍手碍脚。”
“真的很感谢,不如这样,我的花就送给你了,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你的馈赠,虽然有几支已经发蔫了。”
“嗯嗯,真的吗,那我也谢谢你了。”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
我和小姐姐相视着对方,此时此刻,感觉世界如此的美妙。我怜悯过卖花的小姑娘,这会儿受到眼前的漂亮姐姐的垂怜。或许我们该相信这世界上必然有无限的美好,以此来平衡一切恶的不善的或冷淡无情的事物。
“我叫沈飞雪,雪花的雪,大家都叫我雪儿,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姐姐泯然一笑说。
“我叫跳跳,跳蚤的跳,我还有一个弟弟,叫蚤蚤,我们是跳蚤兄弟,妈妈取的名字。”
“真好玩儿的名字,跳跳,蚤蚤,跳跳蚤蚤,跳蚤,真好玩儿,我要是有那么两个弟弟就好了,”小姐姐一边念着我们的名字,一边喜悦地说。
看见小姐姐开心的样子,我似乎有些害羞,不由自主地挠了挠脑袋,浑身也都触了电一样无法安静。
“哈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嘻…”
“不如,我们做朋友吧?”小姐姐提议道。
“嗯嗯,那样,那样就太好不过了,那我就叫你飞雪姐姐吧?”
“飞雪姐姐?太难听了,不用叫我飞雪姐姐,就叫我雪儿,雪儿听起来要亲切些,我喜欢别人叫我雪儿。”
“哦,雪…儿,雪…儿,雪儿,雪儿,雪儿,”刚开始叫雪儿的时候,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开满全身,总不习惯,觉得特别扭,可叫着叫着,突然觉得舒心了许多,整个人也自然起来。
“诶诶诶!雪儿,就叫雪儿,跳跳,跳跳,跳跳,太好玩儿了,哈哈哈哈…”
雪儿不像丁啊姨家小叮当一样傲慢,也不像毛啊姨家小毛球那样娇气。她美丽漂亮,心地善良,举止大方,语言优雅,气质高贵……就像爸爸讲的故事《雪灵城堡》里的雪灵公主一样!整个人都晶莹剔透,灵魂也晶莹剔透。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雪灵城堡》里的勇士,执一把利剑,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而她可以是雪灵公主,也是雪儿。
“跳跳,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雪儿不假思索地打断了我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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