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西栅,东栅显得更为淳朴,也有更浓的生活气息。东栅的街路比西栅要狭窄,两边的房子似乎都像一个个老人,站在那里,身子略向前倾,像是在守望着什么。沿街的商铺也没有什么精美的装潢,很多家店的墙壁都是灰灰的,灯光也不很明亮,售卖的东西以糕糕饼饼和小孩子喜欢的玩意为主。这里的很多店家并不是专业的,看起来像是居住的人家搞点副业,类似于我们童年时村里的小店一般。
说东栅生活气息浓,还因为这里随处可以看到居民居住的信息。沿河的房子并不像西栅那样显得修整过的精致,而是显现出略带破败的疲态,有一间房子连窗户都没有了,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窗洞,望进去,里面似乎堆了一些杂物;沿河的阳台上有不少家都晾晒着衣服、毛巾,色彩斑斓;有一家的二楼上站着两个中年男人,看穿着不太像游客,在那里靠着扶栏聊天。沿街的房子里,能看到很多家都是些老人居住其中,有一个白头老人正坐在桌前吃早饭,电视机里放着一部熟悉的古装片,老人捧着饭碗很专注地在看,丝毫不在意门外来来往往的游客;还有一户一个老人正拿着拖把拖白色瓷砖的地,弄得干干净净。


东栅也比西栅要小好多,我们逛来逛去,总能看到大大的箭头写着“出口”,不像昨天在西栅,仿佛陷入了巨大的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走了一下午近两万步,也许因为白天走得太多,累了,晚上做梦也是剧情紧张,堪比好莱坞大片。
东栅和西栅相比,文化和民俗风味要浓很多。
茅盾纪念馆:茅盾应该是我们都比较熟悉的一个作家,可是说起来汗颜,他的作品我们能如数家珍,《林家铺子》《子夜》《蚀》三部曲,可是真正读过的却似乎只有他的一篇散文《白杨礼赞》。乌镇出生的他,儿时就受昭明书院的影响,熟读《昭明文选》,打下了坚实的古文基础。纪念馆里陈列着茅盾一生的经历,和鲁迅一样,他也以笔为刃,用文字开创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思想与人生的道路,作为新中国的文化部长,在为繁荣文化方面作出了不少的贡献。现在我们依然经常会以此作为一个标准来衡量某个文学作品值不得读的“茅盾文学奖”,也是他临终前用自己的25万稿费设立的。




百床展览馆:行走其间,孩子们基本上没什么感觉,爸爸妈妈们却是一路慨叹,因为这些床里,有着我们共同的童年记忆。儿时祖母和外祖母的床都是这样老式的雕花木床,四季都挂着粗布的蚊帐,睡在这样的床里,特别的有安全感。更让我们期待的是床里面有一块搁板,搁板上面放置着她们日常的衣物和其他一些东西,而祖母和外祖母,总是在我们前去的时候,能从那上面拿出各种珍藏的好吃的,香糕,荔枝干,炒米粉……吃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忘掉那种香气的。

钱币馆:对钱币无感的我们,没有进去。
木心故居:这当然是我今日的最大目的了。从百床馆出来,看步行导航显示还有一百多米,我的心就跳动地一点一点热烈起来了。石板路还是这样歪歪斜斜的,两边的房子也没有经过临近故居而特别翻新,一切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但是,想到这条道路上,曾经走过木心的身影,他是不是会在早上和晚上出来散步,他会怎样笑着和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人用并不更改的乡音打招呼,走过哪一块石板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想到一句诗,勾勒好一幅画,这个在国外流浪了二十多年的游子,最终回归故里,住到童年时的老房子里,房子虽然几经流离辗转,但毕竟修缮成了他曾经的模样,在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在他老年之时,又回到童年的故居呢?一切好像过去了很久,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仿佛终点又回到起点,不能不说是对他之前所受创伤的弥补,从前故园入诗,如今诗洒故园,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应该也是无憾的了吧。行至故居门口,四扇棕色的大木门紧紧关闭,上面并没有悬挂大大的“木心故居”的匾额,只是在门的上方,钉着一块古铜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木心故居纪念馆”,我用手抚摸牌子上的每一个字,仿佛抚摸他的每一部作品;我用手轻轻叩门,屏息敛声地等在门前,仿佛,下一秒,门吱呀开了,那个有趣的老头站在门口,仿佛你是他的客人,来迎你进去。

木心故居,仅接受预约,并在每日八点到九点接受参观。
那时,我们还在酒店,从睡梦中刚慵懒地起床。
朋友说:你看,你和木心无缘啊。
不,不是无缘,也许,这是下一次下下一次前来的缘由。
离故居不远的渡口,河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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