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睡不惯硬床,爸妈置办的席梦思软绵绵的,还铺了层棉被,更软和了。被单床套洗过的痕迹还在,整齐地叠放在床边,是去年过年自己挑的梅枝图案,很喜欢的文艺风格。把床上大大小小的娃娃拿开,床单枕套一一摆弄好,躺上去,打两个滚,啊,还是自己的大床舒服呀。
看一看时间,九点半了,阿婆还在固执地等着我洗完澡再去睡觉。
还记得到了家门口下车时阿婆欣喜得笑眯的眼,咧着嘴开心地笑着,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钥匙开我家楼的大门。她之前并不知道我要回家,快到家了才给她打的电话,反反复复问了我好几遍到哪了?到哪了?阿婆年纪大了,耳背,每次给她电话我都要用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吃饭了吗?身体好吗?在家干嘛?渐渐的电话越来越少了,每打一回,她问:哪个?我答:阿妹!
“阿妹呀!”仿佛透过电话也能看到她笑眯的眼。
爸妈哥哥和我都常年工作在外,空荡荡的家宅,空巢在家的奶奶,和这个秋日里萧条的村庄一样,都在随着我的成长,反而在老去。走到村头发小家去借电脑,一路人遇见很多乡亲,他们用好奇迟疑地眼神打探着我,好似我是一个陌生人。女大十八变,一年到头回来几次,打过招呼,他们会笑着问我:“哎呀,晶晶呀!都变成个大美女了,你毕业了吗?”孰不知,我已经毕业两年多了。
路边昔日玩得最要好的小姐妹家,买菜的时候遇到她爸妈,记忆里热情友善的他们,何时老成了这副模样,头发已经全白了,脸色蜡黄,岁月无情地把一道道皱纹刻在了穷苦的农民们脸上。小儿贪玩,女儿远嫁,遇到有老人错把我看成她时,她爸爸语气有些严肃说:“乱说什么?哪里是XX 回来了!”
我笑笑,没有乱说话。
想跟XX 发一句,常回家看看。却还是打了又删,也不过是徒增她伤感罢了。
回家,简单的两个字,却也是奔波的旅程。虽说现在通了高速,四十分钟就能到动车站。但是无人在家,接送不易,每次回家,都要大费周章,等车是一件费心费时的事。但比起家人的等待,都已不算什么。
深夜里突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打成窗户上,“嗒嗒,嗒嗒……”家乡的雨也是轻快的,踩着节奏,赶走燥热。慢慢地心也安定下来,盖上薄薄的毯子,入睡了。
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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