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时,父亲又打电话,香妮静音。
加班累了,刚玩会儿手机,就被领导敲打,香妮心情郁闷。看着一大堆的工作没完成,摔本摔笔发泄一通,还不过瘾,心想反正得连班,干脆溜到花园,消极怠工一会儿。
一坛牡丹开得正艳。低头嗅嗅,什么也没闻到。香妮不死心,四下侦查,一看没人,立刻钻进花坛里,猫着腰,见花就崮蹴趴下,像一个偷花贼,可惜没那胆。
父亲也是有这心没那胆。这几日正多蹿母亲一起夜游,说是路边的牡丹都开了,丹凤白、魏紫、姚黄、网红,品种还不少哩。香妮整日烦心加班,一度以为父亲诓母亲一起溜达来着,不成想花坛牡丹真已如此盛放,值得夜游。
屋里空荡荡,没人。厨房的锅里放着馏好的馒头、热稀饭,饥肠辘辘的香妮也不在意,风卷残云般很快吃好,也不涮,打开电视瘫在沙发上修生养息。
“有台阶,你慢点”,香妮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马拉开大门,吓了准备开门的父亲一跳,钥匙也掉到地上。母亲连忙拾起,嗔怪起父亲,“慌啥里”,眼睛却在声控灯里目溜着姑娘。
“加班这么晚啊”,父亲心情不错,进屋换鞋更衣。
“懒丫头,碗都不涮”。
香妮一肚子气,“哼”,扭头抱着胳膊继续看电视。
母亲跟在父亲后头吆喝,“看你惯哩”。
父亲混不在意,“吃好没,要不要再煎个蛋”,笑呵呵地收拾碗筷,“你爸我年轻加班,吃的可比你多多了”。
“气饱了,不吃”,香妮满腹委屈,这一天班,又加又连的还受气。
“才加这会儿班就委屈了”,父亲显然不知内情,侃侃而谈,“想当年,加班加点都是义务奉献,从不要工时不要钱。那觉悟,不用说,都生怕完不成任务。啧啧,看现在,双工资给着还不满意”。
“也就你憨子一个”,母亲接住,“好像也是春上,我记得油菜开了。一连三天,你爸硬是没进家,也不捎信说一声,我带着你哥找到你爸单位,他还傻不拉几地弯腰撅屁股在干活哩”。
“那时憋着一股劲,干不出来,就不休息”,父亲想起当年,“你妈……”,父亲突然扫一眼母亲,嘿嘿笑了,不再说。
“今晚上溜达还是夜游?两人一起去赏牡丹了吧”,香妮揶揄地打岔,不想继续陈芝麻烂谷子事,“昨个说牡丹开了,我还不信。今个偷偷溜进花坛一看,单位那一片全盛开了,还是姚红、魏紫最好看”,香妮一扫颓废,眼神闪闪发光。
“溜达完加个班”,父亲抿嘴笑,捏一块花生糕,填进嘴巴,似乎美到心底。
“加个班溜达”,母亲睄一眼父亲,也抿嘴笑,信手拈起核桃酥,夜游很是舒心。
夜游也算加个班?父亲母亲这日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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