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同学这么忧伤,我们也不好意思太张扬,洗完了碗筷和自己,就各自睡觉了。当然睡没睡着,如人饮水了。
我反正是没有睡着,想起谢天文考复旦这件事,我也是忧心忡忡,虽然他看起来不傻,但是绝不是那种聪明伶俐的,如果我在复旦的校园里遇到他,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体育生”,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鹤立鸡群的身高,又给了他古灵精怪的女朋友,他实在不能再奢求一个能征善战的脑瓜子了。
小菜也没有睡着,她比我更了解谢天文,自然也比我更担心,除非她不想和谢天文继续过下去了,她一会就起身倒一杯茶,一会又起来撒一泡尿,仿佛在考验自己的肾功能,这个夜晚,最平静的人就是谢天文,他睡得像个没事的人。
当小菜第四次上厕所,我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小菜。
小菜听见我叫她,就推门进来,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距离我大概一个谢天文的距离,这是她和我保持最远距离的一次,一般我们聊天,都是相隔一臂距离,方便我们“打情骂俏”,我也盘腿坐起身,把床头灯打开了。
然后我就看见小菜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了,看见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小菜,实在是比看见一个女鬼还要难得,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笑容就像她的小酒窝长在她脸上一样,从未离开,她今天特地坐得这么远,只是为了不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谢天文不可能考得进上医”,复旦医学院的前身是上医大,时至今日,很多的上医人是不承认也不喜欢复旦的,正如华西医大的人不喜欢川大,湘雅的人不喜欢中南大学一样,小菜也不喜欢复旦。
“也未必吧”我违心地说道,其实去年的执业医师考试,谢天文也是涉险过关,而这仅仅是一次资格考试而已。
“你说假话了,我看你说话的时候摸鼻子了。”笑容又回到她的脸上,哭红的眼睛需要时间恢复,但是笑容可以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说来就来。我欣赏的那个小菜又回来了。
“就算考不上,也没什么,谁说田野的乌鸦不可以亲吻教堂的白鸽,谁说上医的高材生就不能便宜给二本的苏北人。”
“谢天文知道你说他是乌鸦,肯定会蹦起来。”小菜笑得不轻,讲话也越来越大声,但是马上意识到错误,把食指挡在嘴唇中间,示意我讲话轻一点。
这时候,我的手机短信响了,那时候没有那么多垃圾短信,几乎每一条都有用,是小鹅蛋发来的,她还真是诚实守信,按时下班回来了。
我回复了一条:“你到哪里了?”
她也是秒回:“门口。”
她左右两手都提着东西,我都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用舌头发的短信。
“哇,你们还没有睡呀,太好了。”小鹅蛋也是人才,她惊讶仅仅是因为我们夜深人静还没有睡,而不是夜深人静我和小菜呆在一起。
我提醒她小声点,因为有人已经睡了。
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把手上的东西摆到桌子上,有话梅花生,毛豆,绝味鸭脖,都是下酒菜,不用说又是冲着我的杨梅酒来的。
小菜也帮着张罗,七手八脚的把书桌清理干净,又找来碗筷和杯子,熟门熟路地从我床底下摸出杨梅酒,看来又将是一个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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