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远,我们一起走
姜书卉
车在行驶,手握方向盘的是我,坐在副驾驶座位的是你。乡间的道,路遇的车少,行人也少,两旁的树却很多,一棵棵一排排,迎着我们的车接蹱而来。
很奇怪,平日里沉默高冷的我见了你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一向在人群中谈笑如风的你见了我却总是安静无语。我那说不完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天上人间各种杂揉,空灵万物随心所语,根本不过脑子;你的安静无语,更是空心无思,神入八荒,似乎是把脑子清理得空空荡荡。就这样,一条漫无目的的路上,两个彼此之间只用心相爱而不用脑子相处的人,随着车子的行进而穿梭在夏日午后的时光里。
一路上,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就会问你:“你在想什么?”你回答说:“什么也没想。”这个回答我有些不满意,因为我问问题的时候深情地看着你,而你回答的时候却没有看我,你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车窗外。我接着追问:“可你的眼神直直地发呆,一定是在想什么。”你这才收回眼神转过脸来,也同样深情地看着我,说:“我是在看树……每走过一段路,每到一处陌生地方,我都会留意那些树。其实,路旁看似千篇一律的树,棵棵都不一样。”你一开口,就像一首散文诗。事实上,我动了要写这篇小文的心思,正是在听你说这些话的那个瞬间。你对事物的细致心思和独到理解,打动了我的心。因为,恰好我也是这样的人。
我听得入迷,仍转头看着你。你突然就温柔地笑了,说:“好好开车,好好看路。”我也笑了,你就是这么宠着我,连这样生硬的提醒也说的深情款款。就像你每天都会对我说“开车慢点,注意安全”一样,那绝不是随口敷衍,而是情真意切的牵挂。
我们都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喜欢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有人说,最好的爱情就是你说出来的话对方永远都接得上,你没说岀来的话对方永远都懂得。我想,我们就是这样。你说:“生命的过程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感受路,最美的风景永远在路上。”这是你的原话,我一字不差地记在了心里,包括你说这话时的表情和看着我时的眼神,我也一并记在了心里。
我们又回过头来继续聊树的话题,你对很多不同种类的树木都很了解,这回,我认真听着你说,不再转头看你,而是端正地看着路,也开始更多地留意路旁的树。
眼前的这一段路,是乡间的路,略窄。两旁的树种也不珍贵,几乎全是杨树。这些杨树还很年轻,树干不粗也不够高,白白的,却很直。叶子在这夏季里繁盛茂密,它们的高度能够接收到更多的风,因而即使人间闷热,它们在树梢也是呼呼啦啦地摇曳生姿。因为两旁都有树,且密集,所以这窄路上就几乎铺满了树荫。人车经过的时候,树荫殷勤地为我们遮蔽烈日;无车无人的时候,树荫就安静地守护着路面。我突然心生感动又带着愧疚,感动的是这些日日年年在此守护我们的树竟然如此地无私无畏无怨无悔无欲无求;愧疚的是如果不是你的提及,我竟然熟视无睹忽视它们的存在。车子驶过,车速虽然不快,可还是会有树在两侧向后飞过的视觉,我觉得很有趣,而你却说:“这就是我们的‘经历’。生命的过程就是一条路,‘经历’就是路旁的树和花、路上的平坦和颠簸、以及路遇的阳光和风雨。”
我陷入了这个比喻之中,进而联想到了黑夜里的路。
也许我们的一生总有很多夜路要走,我们会心怀恐惧,就像总有很多困难要应对。可这是我们的必经的路,我们必将学会和它共处,让恐惧也变得稀松平常。不能把眼前的路走好的人,永远到不了远方的诗和田野。
在我思绪有些飘远的时候,忽又听见你在说:“有的人只能独自赶路,没有陪伴,也没有分享和分担。而有的人,就像你我一样幸运,结伴而行,不孤独,也不害怕。”
“可我觉得,我们像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住在两个身体里的同一个灵魂。”
“那我们的对话,岂不成了同一个灵魂的自言自语?”
我们都笑了,车子仍在时光的树荫下轻快地穿行,如同我们共同的灵魂在彼此的眼神里轻快地舞蹈。
从遇见你开始,所有颠簸和风雨都不再可怕,一路有你,暗夜散尽,星河长明。
此生,只为值得的人,值得的事情,以心为光,风雨兼程。
此生的路,我不知道有多远,只要和你一起走,我希望越远越好,我希望永无尽头……
作者简历
姜书卉,女,1981年6月2日出生,学士学位,辽宁省盖州市人。现为营口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营口市作家协会会员、盖州市古城文化艺术促进会秘书长(兼)副主席。
姜书卉的文字功底深厚。代表作品有散文《落水的蚂蚁》、《水光山色中的石门秋韵》、《盛荷退暑,红梅避寒》、《树上的眼睛》、《在路上》、《秋风入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秋天》、《午后的检藏》、《下雪天,我想和你说说话》、《有心修习,何畏道远》,报告文学《暴洪无情欲摧城,石门群英筑金汤》,连载小说《我等你》、《天机》;部分作品发表于《营口日报》辽河湾文学、今日头条、搜狐、网易、一点资讯、凤凰网、天天快报等报刊、自媒体平台。姜书卉的文字,如流水般清澈澄净,读来恬淡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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