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深圳刚下了一场雨,我刚读完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妹妹回国的机票又被告知出了问题,妹妹的焦虑如此轻易地带动母亲的焦虑。我却第一次,能够远离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焦虑情绪,不受影响地读完了书。现在想来,算是一种进步。
早上给妹妹煮水饺的时候,开始读知乎上关于依恋人格的文章,读至对回避型依恋人格的形容时,不由得对号入座。从小就对星座理论没有兴趣,直至今日,就连星座有几个,什么时候出生是什么星座都分不清楚。或许正是厌恶星座含糊地将人分为不同类型,描述模棱两可,所以对心理学上类似的人格分类也有些敬而远之。
文章写道,“回避型依恋的小孩因此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和爸妈不亲近,不会撒娇,事事努力,即使有什么需求也不会去麻烦爸妈”,看到这时,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我确实不会撒娇,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无比抗拒。而我也意识到,母亲是个典型的焦虑型依恋,“无法看到自己,无法填补自己的安全感的时候,就会通过为他人,为家庭牺牲与付出来换取兼职干,这种奉献本身并不能让妈妈感到安全,因为她的奉献是为了得到回报和认可,当这个强烈的需求无法被满足时,妈妈则会变得更加抓取,过度奉献后,是自我否定,自我否定之后甚至会自我伤害“。而我和妹妹,在面对母亲焦虑和控制欲的同时,只好用同样的焦虑去面对,往往会大吵一架,而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解决。
上午吃完早饭,坐在楼下读书,天色昏暗,几乎无光。我坐在石凳上,放下书,抬头望去,只见树影静立,轮廓分明,印在惨败的天色上,如同黑白负片。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世界末日这四个字,仿佛失灵的先知,二是二年以来,第一次找回了自己的预言能力。
不知为何,我不怎么读女作家的文字,当然初中读的言情小说不算,我对张爱玲望而却步,而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让我大脑停止思考。高中的好友极爱三毛,说起她的流浪,说起撒哈拉沙漠,说起荷西和她的爱情故事。而许多年过去,此时此刻我看到的三毛,却并非高中好友眼中的三毛。这是一本充满告别的散文,从一开始与去世的荷西告别,与多年的朋友告别,与偶遇的路人告别,与社区大学的同学告别,与西班牙的家告别,与台北的新家告别。她流浪了一生,最后决定回到父母身边。
我看着她决定卖掉与荷西一同居住的家,把自己的藏书,车,衣服,所有的一切赠予朋友,只带了几张照片,一些文件,回到台湾。她笑着对朋友说,就当我死了好了,这些是我的遗产。所有人都知道,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并非是告别令人痛苦,因为人生总是不断地告别,没有好好告别,才最令人后悔。例如我这次离开,过于匆匆,没有与任何人告别。那是因为我还盼着回去,我还盼着看春天的樱花,盼着我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盼着我和陌生人一同打排球,盼着我和朋友们一同聚餐,打乒乓球。
三毛结束了她的流浪,而我才开始我的流浪。我知晓或许流浪的终点,是我的父母身边,是我现在的起点,但是我不得不背包,不得不开始我的旅程。正如勒古恩写道,远游即归途。
祝一切都好!
三月十八日 二零二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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