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名叫蓝玉江。领域不大却是鱼塘镇的唯一水源。听先人说:江水伴随村子活了几千年,水流越来越浅,似乎快要走到头了。
“爷爷,一千多年蓝玉江靠什么活呀?”老爷子沉默不语。
“丫头,快去给你二哥开门。”
“啥,二哥回来了。”少女蹦蹦跳跳地奔往前院,欢欢喜喜地抽出门闩。门后现出一青年,衣着整洁,头顶黑帽。不紧不慢地转入院子,奕然若神人。少女见了,抓住他的手臂愰愰悠悠地将他领进屋里。
进屋不久,老人备好了饭菜。将老鱼和我安排在座上,便自顾地端起老酒饮了起来。“老爷子,隔壁二伯家咋没人了,连烟囱都不见了。”老人便吞了杯酒,吐出口浊气才说到:“接到城里去喽,村里早没有其他人了。”又摇摇头,继续喝起酒。老鱼见了,却好似不好意思再接下去。晚饭后,老鱼邀请我在村子闲逛。一路上只见些弱弱的村光,还有便是纯粹的暗蓝色的天空。走到江边时,他的脸上仿佛多了层忧郁。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轻微地摇着头。好似不愿回忆这段往事。
鱼塘村依傍着蓝玉江建立,江水养育着一方土地,当年鱼塘人一生便生活在这儿。自古以来,“江”便是鱼塘人心中守护一方的神圣。无论是喜事、殇事、出村、入村,大大小小的事件都在蓝玉江的见证下进行。蓝玉江将村子紧紧围住,好像蓝玉江才是村子,村子只属于蓝玉江。想要出村便只有乘船,村里的年轻大都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于是在那个年代里,老鱼的大哥便做起了小船夫。工作并不繁忙,有时数月才载一个客。但自从有了船,大哥便自由了。常常驾船到村外,在江上游戏。
江水却无情。掀起巨浪将那悠悠小船击翻。“‘落入蓝江就会越陷越深,落入蓝江就会越陷越深,去看看外面,不要陷进去。’这是哥对我的警告”,老鱼说。
“于是,十八岁时我便绝决心离开了村子。”
“这次回来,其实是来带
若微离开村子。” “那么你老爷子那里怎么交代。”
“再说吧……。”
五月初五,正巧赶上鱼塘村祭江神。公鸡约莫打了十次鸣,我们便被老爷子叫醒到江边祭神。老鱼在旁边提醒不要叫上若微,可老头却很倔,偏叫上了她。老鱼因这件事还大怒一场,跟老头子认真地吵了一架。终于还是老鱼让步,叹声道:“也罢,反正……”,也就让他去了。
祭神,可在场的就几个老人 ,老鱼、若微和我。鱼塘村的老人点了几支香,放了几条鞭炮。便拿起剪子要剪若微的头发。想到古时的蓝玉江畔要以活人祭祀,我的头皮就发麻不已。正担心老鱼会不悦时,老爷子却一把夺过剪刀,剪下一撮白头发丢入江中。发针随江水渐漂渐远,完全融进了蓝玉江中。它们似乎本为一体。
当晚,老鱼告知他爷爷打算带若微离开村子的事。没想到老爷爷这晚悦快的答应了。
老鱼、若微与我坐上了来时的乌蓬船。老鱼邀请老爷子一同离开,老爷子表示:自己没几年可活,就用这份执恋守着蓝玉河的土地吧!
船一路行着,我们与撑船青年一路谈着。他自称是鱼塘村的人,早年与父母一同离开了村子。自己正好放假,便应爷爷的要求回乡撑撑船,渡一渡反乡的亲人。
我与老鱼下定决心,来年便又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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