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山庄 · 疯子

他已不记得他是如何踏入玩偶山庄的。
总之有一天，他一睁开眼，就已身在玩偶山庄。

“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你来了就走不出去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来了这里，你将不再是你。”
“我不是我，那我是什么？”
“玩偶。”
“那你呢？”
“我也是玩偶。”
“所以你也走不出去？”
“是。”
“是因为我是玩偶所以走不出去，还是因为走不出去所以我是玩偶？”
说话人愣了一下。
“都是。”
“那你想走出去吗？”

沉默。沉默了大概两分钟。说话人将锅里的汤盛入碗中，递给他。
“也许想过。”
“那现在呢？”
“也许也想。”
“有别的方法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为什么你每一句都是‘也许’。”
“因为...这本就无解。”
“什么无解？我的问题无解吗？”
“也许是你的问题，也许...”
“也许什么？”
说话人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玩偶山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他开始试图去询问认识的人，应该如何出去。
大家都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

“我是疯子吗？”有时他也会这么问自己。
“我是一个玩偶。”有时他会这么告诉自己。
“不，我不是玩偶，我是我。”有时他会如此肯定。
“可是我是谁？”有时他又开始怀疑。

狂风将至，夜幕已降临。
远处好像是晚霞。
远处山坡上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个人高举着双手，在向他招手。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好像是自己。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向着远处山坡上的那个人，走入漫天的夜色。

也许，他是个疯子罢。
一个身在玩偶山庄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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