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独坐畅远楼

作者: 昇夫 | 来源:发表于2023-09-15 06:10 被阅读0次

    入秋以来,多雨。我的印象中,惠城雨水多在六七月,不想九月了竟还这么多。秋雨绵绵,不由让我想起过去的家乡这个时候为稻谷未收而担忧的心。

    月中照例转班,这天恰逢桂月初一。白日里不时下一阵雨。到了下午,雨也没有停的意思。

    仍按计划冒雨出去。一手撑伞,一手扶把,骑行不便。最讨厌的是有些无良的小车司机,根本不顾的,从你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身雨水。我想到小车的方便。

    料想丰渚园雨天少人,别有景趣。

    只有文昌阁前的廊轩下滞留了一群人,多是中老年,像是旅游团。是不曾料有雨,还是像我一样特地来欣赏雨景呢?

    我绕过他们,来到见渊亭桥前的廊轩下,有一对老人相依坐在那里。我面荷塘坐了片刻,便起身往畅远楼走去。

    廊轩交接的一亭间,开了灯,米色的灯光透映着帘布,室内的人围坐喝茶。窗外走过的我也感到眼下品茶听雨确实不错。我想到不论年代,都是有贫富差别的存在。

    绕走荷塘,湿湿的小径泛着光亮,草坪鲜绿。一群鸭子爬上了岸,停在一棵树下,挨在一起,就像是找寻巢窝的样子。望望对岸的荷花亭,看看雨中的荷塘,秋荷在水中一动不动,越显得枯瘦。沙沙的雨声,滴打声也显得更有力。雨水滴起一个又一个小圆圈,荡漾,消失。

    此情此景,我总想起诗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想起林妹妹说这句诗的情形。她说,“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自此我也记住了这句诗。因这句诗,每当看到雨打残荷,便觉得其中的诗意难以言说。便想起那个既真实又缥缈的林妹妹,想起她们青春热闹繁华的种种,想起林妹妹最终的命运,想到宝玉终是出了家,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心中顿觉得无尽悲凉,人活着的短暂一生酸甜苦辣。

    畅远楼自然没得一个人。独坐在亭下,很安静,除了雨声。此处只属于我一个人。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恰似此时的感受。

    对面的鸟岛也沐浴在雨中。外围的隔栏上,停着一个个白点,是白鹭,它们默默的立在雨中。若是晴日,正是鸟儿一天中最后活动的时刻。

    雨紧了,雨丝飘飞,真叫清凉,以致有丝丝冷意。雨线在空中纷纷坠下,在眼前成了亭轩的一道帘子。

    白鹭们也不禁风雨的滴打,都起身飞到岛上的树枝。树上一定有它们的巢窝,无法看到,不知有没有淋湿呢?

    湖面淡绿,带一点浑黄。天空灰色,显得很低,低到感觉就如屋顶,而湖面是屋地。天与地就如连接在一起。

    天黑下来,一个人并不觉得孤单,也没有什么害怕,倒是享受这样一种环境下的感觉。不由心生诗兴,胡诌四句,聊表心情。

    畅远楼外风兼雨,水天一色雾漫城。

    白鹭点点巢湿未,残荷更作滴答声。

    “嘟嗡嗡”,从鸟岛后面冒出一只小汽船来,汽船后面拖着一只小舟,看不真切。不知在这雨中是为何故?小船出现在水天一色雾茫茫的水面中,有那么一刻,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感觉。也想起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随之想象出相应的画面。想到这样的大雨中骑车回去,也有一种经历风雨的悲壮感,让我去想象体会战胜苦难后的成功的滋味。

    因为晚上还要上班,雨中骑行的慢占用时间,便打算早点离开。到这时,园内已空无一人。见渊亭桥旁茶室外墙的红灯笼亮了,在幽黑的雨中,更是玲珑剔透。荷塘,小楼,温暖的灯光,形成一副美妙温馨的人间画卷。进来时碰到的那一群人还停在大门下等雨。我则走进雨中,撑着伞,往回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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