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头眯起眸子像是看着窗外,不正视是不会发现两个瞳孔微微散开的情状,眼底平铺大雾。
下午六点半的夕阳直直地打入车窗内,昏黄却没给我温暖的感觉。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嘴角,想知道在这种瞳孔都没有焦点的表情下嘴角是什么弧度――平的。没有下拉也不是好看的微笑唇,却是慢热和略冷淡的人适合的样子,没有过分自来熟好交集的面相、也没有太多戾气,甚至在某些敏感的人眼里带着遥远陌生的气息,让人不想靠近。
但那本来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寂寞姿势,无法靠近,但我喜欢。
许多许多人挤在这样的一个容器里泗散奔流,像是污水管道的闸门一样,咯吱咯吱的绿皮阀一开,各色各类的垃圾渣子喷泄。嗯,满满的都是人肉的味道!也唯独这时候我能吸点凉飕飕的冷气,胃里还是潮乎乎的恶心。
有点晕车,从小就是这样,也晕人。
在我倚着靠背、一直害怕司机一脚刹车手里矿泉水会给座上的大叔洗头的惊恐中,他起来准备下车。我有座了,开始犯困。每次在车窗旁张嘴打哈欠的时候,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那些反向飞驶的小车车会钻到我嘴里、或者划破我的嘴。
缓缓抬起手挡了一下。
但那必须是双行道,我现在想到。于是我又想起之前那场悲伤的驾校考试,“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定点太缓慢、是那天大雨太凄迷!”于是很玛丽苏地挂在半坡……你看你看,我为意外和不幸准备了多少天衣无缝的说辞啊!你看你看,我得到的都是侥幸啊,但失去的那些也并不是我的人生咯!你看你看,我连没有上进心都可以说是因为‘没有人让我觉得羡慕’吖!
其实我知道有多软弱。
这一整个盛夏的霍乱安静的拉下帷幕,该死的都死在那场暗无声色的兵荒马乱里。可立马就有各色的人抬着尸体游行、自残着逼出眼泪哭丧、以及唱着圣歌感激上帝调和了人类空间。
我躲在角落,毫无羞耻地鄙夷和歌唱!
想起在毕业前夕,长着漂亮眼睛的女孩子看着我写在在留言册上的话一脸疑惑地问我:“为什么是‘愿无岁月可回头’呢?”为什么呢?都记不清自己在那段日子里是撑起怎样虚假而真诚的笑意昂起头说,就是这样啊。
“愿无岁月可回头”
那我曾经唯一的、全部的愿望呐!岁月崩塌沦陷,还是难过于偶尔苏醒的疼痛记忆,切肤而行。
脚掌心里揉进的一颗玻璃渣子,钻得过深,有些跛脚。
出走半生,回来怎可仍是少年?都是大爷了。
可幸的是熬过了就是衬托,只有够暗的底色才能让所有其他的日子显得生动。比如任何一个面无表情穿越的四季里,没有彼时疼痛便是快乐。
希望能很努力很努力地变得正常而阳光!
一夏霍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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