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魂(上)

    续上回篇章，记梅女丧后事。感悲者，后世有人述，尚不知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家为何方。田喜就暂且命他为话外人。

　此篇章为茜雪篇，以梦开篇，实杂其中，亦真亦假，多为述者猜想。且听叙者慢慢道来。

　　一抹香腮，一口胭脂，青烟卷疏眉，缓缓远山黛。采梅与君来，达达最相思。

　　 

　　“梓君，你说我这样的扮相可好。”

　　“好，好，我的梅自然是最好的。”梓君一把将身前的女子拥住，满脸笑颜，青梅映青颜，袅袅婷婷，芬兰芝草，雅蕙芳心。香萝玉枕，罗衾布裹，香魂暗缕。

　　“梅！”

　　

　　 黎明，青镇的街，还是一如既往地寂静，没有喧闹的人市，没有车来往俩，除了街角东巷的梅家，一老一少，坐在纸堆前啼哭，哼哼嘤嘤。

　　“小姐，小姐，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这样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剩下我这么一把老骨头，我可还怎么活啊，我一头撞死得了，奴婢这就来了！”陈田氏说完，刚要往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上撞去。幸亏丫鬟明月一把拉住了她，抱住她双腿，死活哭着不让她死，一番劝说下，陈田氏停止了寻死的念头，想着小姐去了，梅家后继无人，梅宅无人看守，明月生前对小姐勤勤恳恳，踏实干活，对自己也是孝敬，常买些酒来给自己吃吃。

　　如今，这番劝说下，陈田氏对明月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想着明月年岁尚小，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寻思着小姐去后半年，给她琢磨个好亲事，也企盼着明月过个三年五载生几个娃娃，抱着来瞧瞧她。

　　“小姐，奴才不忠啊，不能去陪着你，奴婢定会好好的替你守着这宅子。”陈田氏哭着喊着道。

　　 

　　 盆里的火熊熊燃烧着，两人继续抽泣着，乳母陈田氏嘴里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离鬼哭相思，战鬼泣天地。

　　苍生渺渺然，无间有此意。

　　恨别词作罢，乃知曲中道。

　　只念布机织，何人踏梅来。

　　 

　　 晌午，天阴阴的，两人用过些吃食，便继续回灵前继续跪着，盆里的火依旧燃烧着。

　　   

　　“明月。”

　　 

　　“梓君少爷，你们来啦！”乳娘一把拉住梓君，喃喃地念道:“小姐，小姐，没有看错你们！”说完，便继续跪在灵前，碎碎地念着。

　　 

　　“明月，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在这住下！”

　　    “是。”

　　 夜晚，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没有虫鸣，没有归鸟语。院子里的老树光秃秃的，这棵树早就枯了，还是栽着。

　　

　　“梓君少爷，你还没有睡。”

　　“嗯。”

　　“在想小姐吗？”

　　 

　　  梓君坐着，呆呆地望着天空，没有吭声。明月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清环声起，婷婷倩影升。

　　梅缕黯香魂，悠悠浮我心。

　　   

　　“梅！是你嘛！梅，我知道是你，你快出来，你还没有死，对不对！梅，你快出来，你是不是想开玩笑！梅，你快出来啊！”

　　   

　　“少爷，梓君少爷，少爷，小姐她已经去了！”明月边说道，边一把抱住奋不顾身往前冲的梓君少爷。

　　 

　　“梅，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快出来见见我，我好想你，梅，你快出来见见我，好吗，我求你了，我什么都依你，我只求你出来见见我！”

　　  “少爷，少爷，小姐已经走了，你不要再想她了！”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茜雪大声道。

　　

　　    此时，梓君一把上前抱住了推开门来的茜雪，念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的，梅，你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的，梅，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梅！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偏不信，我知道，这是你要和开玩笑，对不对，这一次，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唐梓君，你给我放开！”宇轩试图分开二人，但梓君似乎像疯了似的，将茜雪抱的紧紧的。

　　 栏轩外，一直有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切。“小姐！”

　　“明月，明月，快打盆水来，快去！”

　　“是！”随即，明月从水房里拎过一桶水来。

　　“快泼。”

　　“奥！”瞬时，明月将木桶里的水泼向梓君，梓君乍倒在地。不管茜雪还是宇轩按压，他就是不醒。趴伏在他胸前，又能听到心跳声。

　　“这家伙，怕是撞了邪，晕了，这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宇轩道。

　　“本大小姐要去睡了，困死我了。你！负责把他驮回房间去。”茜雪说完，转身回了房间，轰隆一下，关上门。

　　“没办法了，梓君！只能由我把你背回去了！明月，搭把手。兄弟啊，我说你可真沉，长得那么高干嘛！”明月顺势把手搭在梓君的后背上。

　　

　　“你给我记得，你欠我个大人情，等你醒过来时，我再找你慢慢算账，让我给你换衣物，你小子，算了，明早给我按时起床。”宇轩拍了拍梓君的脸，轻声道。

　　 

　　 “明月，你也回去睡吧！我要好好回去休息了！”

　　  “是！”

　　  清晨，雾霭暝暝，戚戚冷冷。茜雪和宇轩用过早膳后，来到梓君的房间，“嘿，这家伙还没醒呢！”

　　

　　 “若是真的，我一定会带个照相机来，给他拍下来，不一直都是我们班上的奋斗青年嘛，睡这么沉。”

　　 

　　“哈哈，快点去拍醒他，让他装睡！”宇轩使劲地摇晃着床杆，试图掐掐他的脸，可就是不醒，摸摸脉搏，还有声息。宇轩往后退了退。

　　 

　　  “喂，你们两个，变坏了啊，一起来，看我来叫醒你。”说完，茜雪拿起台子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汁，在梓君脸上画了一只王八。

　　 

　　 “茜雪，梓君好像昏迷了！”宇轩惊异地看着茜雪。

　　   

　　“你不是说他昨晚只是睡着了吗？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

　　   

　　“我也不知道，他有脉搏，有呼吸，有心跳，可他就是不醒！那你说他会不会是鬼。。。。。。”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茜雪使劲地摇了摇头。

　　 两人冷静下来后，宇轩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梅的魂魄来找他来了！梅是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他们不都传闻，梅是被人杀死的嘛，你说会不会是梓君知道了梅的那件事，觉得梅骗了他，他杀了梅，梅来找他报仇了。”

　　   

　　“不会的，梓君他不是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哼，是，你了解他，谁能比你了解他，实为兄妹相称，背地里，你这个妹妹却不知道背地里喜欢她的兄长，她把你当妹妹，你呢，对他的妻，梅都干了些什么。梅，她不会是你害死的吧。哈哈！”茜雪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可怜梅家女，早逝空留魂。

　　半香早有情，不知雪中梅。

　　傅家大少爷说的这番话，茜雪心中充满了困惑。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心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