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
“你们蓝家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昨晚本老爷还是没有睡好?”一位肥胖长胡子,穿得金灿灿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昂。
“你什么意思啊?”蓝婉嘉一下子站起来,气冲冲地吼。
蓝婉琴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理。
“婉嘉……”蓝钰拉了拉蓝婉嘉的袖子,胆怯地说,“算了吧……冷静点。我们可是作为蓝家弟子下山的。”
蓝婉嘉也是觉得不能失了蓝家弟子的体面,强忍住怒气坐了回去。
“如果这不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我才不会忍呢。”蓝婉嘉小声嘀咕道,使性子般的扭过头去。
“唉哟~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大脾气啊?不过怪俊俏的。”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妇女娇嗔道,一边笑,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
“蓝家是没人了吗?派三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过来,真是晦气。我告诉你,我们钱家可不是你们这些山里的穷和尚穷尼姑能应付了事的。就拿前几天的事来说……”见蓝婉嘉退让,胖老爷只当她是怕了,越发咄咄逼人,唾沫横飞起来。
蓝婉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冷哼一声,起身就想说话。
蓝婉嘉口快如刀,毫不示弱,把手一挥,上前一大步,强硬却不粗俗地喊到:“哟?就你还看不起蓝家女弟子了?我告诉你,我们最差的也比你那个女儿强。少打脸充胖子!谁不知道你们钱家嫁了个女儿到金家做小妾去,一个一个嚣张跋扈的,就当自己是国舅老爷一样。呵,我看就是个乌龟王八,得意的时候伸出脑袋,败了就缩回你的王八壳里面!”
蓝钰被吓住了,见钱老爷快要暴跳如雷了,连忙拉住蓝婉嘉,想把她拉回到自己位置上。
蓝婉琴心里也是一惊,只觉得这样会败坏蓝家的名声,但也早看不惯钱老爷等人的做派,所以索性不管,只让蓝婉嘉骂个痛快,替三人和蓝家出气。
蓝婉嘉把手一甩,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什么任务不认为,端庄不端庄的,吼道:“这几天你们什么态度当我眼瞎啊?我忍了那么多天,姑奶奶今天可是忍不了!你们那么厉害,找金家去啊!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主啊?哟,我忘了,金家根本不理你们吧!一个一个自以为是,多了不起一样!这么厉害,去不夜天找金陵金家主去啊!别龟孙子一样到我们云深不知处来!”
钱老爷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指着蓝婉嘉就要破口大骂。
见他还要骂人,蓝婉嘉怒目圆睁,早有千万句狠话涌到嘴边,只等对方先开口。
“老爷老爷!有位蓝公子来了!”一个家仆慌慌张张地进来打了个千秋,跪着说道。
“哪里又跑出来个蓝公子?打发走打发走,又是一个饭桶。”钱老爷气得一跺脚,脸上的赘肉像水波一样荡来荡去。
蓝婉嘉和蓝钰对视一眼,二人自然知道来者是谁。只要那人来了,那就可以放心了。蓝钰松了口气,终于端坐在位子上。
见钱老爷这么不尊重,蓝婉嘉冷笑一声,心里欢喜:这个老乌龟。待会儿可是有好戏看了。
“可……可这位公子……”
“我告诉你!凭你什么蓝公子,蓝小姐的!就是不顶事!”
钱老爷今日并不但是为难蓝家,凭他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得罪姑苏蓝氏,不过今日有金家弟子在场,他不过是要讨好献殷勤金家,所以故意刁难罢了。
“钱老爷火大啊?”一个清冷声音从远处徐徐传来,似六月的流雪。
蓝钰努力保持的震惊立马被打破,激动得站起来。
真的是他!
蓝婉嘉连忙跑到门口,眺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
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走来。
十七岁上下,身高七尺有余。
再走几步。
白衣玉佩,一琴一剑,衣袂素净。
长发如墨,肤质如纸。
那人走近,一股寒意便扑面而来。
“蓝家蓝夜湓。”来人淡淡地扫了一眼钱老爷,行了个礼。
钱老爷这才看清这人长相。
长眉杏眼,玉光朱唇,清如涟漪,厉如寒梅。一步,如寒月映花。一眼,似千丈幽涧。一望,像山巅遗雪。一瞥,则翩如谪仙。不动时,如雪落无痕。一动处,似东风袭人。端庄清冷,有如蓝湛,桀骜潇洒,又似魏婴。兼二人之长,并二人之情。
“公子。”蓝钰,蓝婉嘉行礼道。
二人皆比蓝夜湓年纪小,要行平辈之礼。
“嗯。坐吧。”蓝夜湓微微颔首,并向蓝婉琴点了点头,以示敬礼。
蓝婉琴也点头回礼。
蓝钰藏不住地笑,用袖子掩住口,坐回了座位上。蓝婉嘉也是心大,刚才还气得不行,现在就偷笑着看好戏。
在座有几个人立马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要离开。
蓝夜湓暗运内力,隔着几步,立马把门合上。
那几人面面相觑,讪讪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钱老爷刚才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还请老爷再说一遍。”蓝夜湓站在钱老爷面前几步,似笑非笑。
“我……”钱老爷注意到了面前之人的抹额不似寻常蓝家弟子,竟然绣有金丝云纹,更在眉心处吊着一块小小的玉髓,更添几分风韵。
似乎听人说过,这样的抹额……钱老爷立马吓得魂都丢了。
“怎么不说话?是哑了吗?”蓝夜湓笑了笑,拍了拍钱老爷的肩膀。
钱老爷哆嗦了一下,求救似的看着一些人。
不料想那些人只装作看不到他,并不搭理。
心里更寒,想着在自家奴才和夫人面前不能丢脸,钱老爷只好厚着脸皮强打底气,说:“我……我才说……”
蓝夜湓笑意更深了,手上用力不知不觉更重,一边用力,一边防止钱老爷逃开。
“我……我……”钱老板疼得额头沁出冷汗,却不敢造次。
金丝白玉髓抹额,只有姑苏双壁才能佩戴。
“呵。”蓝夜湓浅浅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几人,松开了钱老爷的肩膀,退后一步。
“哎呀。钱老爷出汗了呢,是不是太热了?”蓝婉嘉偷笑着说。
蓝钰悄悄拍了她一下,有些嗔怪她多事,自己却也忍不住偷笑起来。
“大暑天的确有些热。”蓝夜湓再退后一步,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说,“那我替老爷降降温。”
说完,只见寒芒一闪,蓝夜湓内力使剑出鞘,接着反手一握剑柄,只听见一声冰瑟之鸣,剑已经出现在蓝夜湓手中,剑尖直指地板。
剑长三尺,晶莹剔透,寒意逼人,细长玲珑,剑身如冰,浑然天成。
蓝夜湓再退后一步,手中剑一挥,似白雪含光,只听冬风袭来,屋檐上竟飘来片片雪花。
一片雪花落在了蓝婉琴手上,立马化成一滴水。蓝婉琴内心称赞:十七岁,便将蓝家清霄剑法练到第九重,离第十重——青女问寒只差一步之遥,试问世上几人有如此天赋。
再一挥,只听得“咔嚓”一声,竟然房柱中渗出点点的冰渣,缓缓蔓延开来。
钱老爷吓得跌坐在地上,全然没有刚才不可一世的模样。
蓝夜湓冷笑一声,凝气于剑尖。
剑尖突然迸射出一股寒意,直逼钱老爷。
“公子饶命啊!”钱老爷立马捂着头跪倒在地上,求饶。
蓝婉琴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她素知蓝夜湓为人,此刻只怕已经是拔剑出鞘,挡在钱老板面前了。
预感之中的痛觉并没有传来,钱老爷摸了摸脸,没有半分受伤,犹豫了一会儿,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
只见钱老爷面前悬浮着一朵巴掌大小的晶莹剔透冰莲花,栩栩如生,亭亭净植。
“初次见面,没带表礼,还请海涵。”蓝夜湓笑了笑,说,“这朵莲花,虽比不得那牡丹,是人间富贵花,但超凡脱俗,出尘绝外,别有一番风味。还请老爷收下了。”
钱老爷不可思议地看着蓝夜湓,双手哆嗦着捧过了那朵莲花。
蓝夜湓收剑。
忽然,那朵莲花又动了动。
钱老爷只当有什么危险,吓得不敢再动,求救地叫了声:“公子!”
莲花的底部迅速生长出一个花苞,然后立马开放,又是一朵莲花。
“花开并蒂,夫妻和谐。”蓝夜湓说,“另一朵就送给夫人吧。”
钱夫人呆呆地看着钱老爷,大气不敢出。
“这里可有金家弟子?”蓝夜湓又问。
片刻的寂静,一位金服弟子上前作揖:“在。”
“蓝家只有一个叫蓝夜湓的,也不用担心重名。”蓝夜湓瞥了瞥那位弟子一眼,果然是那几人其中一个,说,“今日我若是得罪了老爷,惹得金家主难堪,那我现在陪个不是,还请家主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海涵。”
金家弟子作揖更深,恭敬回答:“蓝公子见笑了。蓝公子仙资玉骨,今日有幸见雪香剑出鞘,应是我们的福气。”
蓝夜湓轻扫一眼,冷哼一声:“这样会说话,平时少没和聂家弟子一起往来吧?”
那弟子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又想说什么。
蓝夜湓挥挥手,不想听这套奉承话 示意他闭嘴,转身对钱老爷说:“钱老爷不必担心闹鬼之事,三天之内,我必解决。”
早有奴才扶起钱老爷,钱老爷哆嗦着行了一个礼,说:“有劳公子了。”
“快。给这位公子收拾一间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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