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惊梦
画面突然急转,天地倒转,漫天黄沙像漏斗般向我席卷而来,乾坤仿佛下一秒便会倾覆。
我勉力睁开眼睛,灼烈的火,刺目的红,哀嚎遍地。亲人在我眼前一待我再醒来之时,我伸手触碰之处却是一片冰凉,那是一张张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如人间地狱般的画面。
熟悉的面庞,却早已不复昨日的鲜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冰冷的死灰。
我疯了一般地逃离这里,一路的奔跑,却早已不知脚下的路在何方,只是漫无目地,没有尽头地拼命奔跑,仿佛这样才能不被内心的恐惧与绝望吞没。
终于,我再也没有力气,一跤摔倒在了地上。
突然,有一只手向我伸过来,那双手温暖而有力,带着坚定地力量,将狼狈的我从地上拉起。
他说:“姑娘,此地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我看着他,似曾相识的面容,只是此刻的我再无心思索。
我说:“我的亲人都死于战乱,我已经没有家了。”
他说:“待我裂土封侯,许你四海为家,可好?”
我看着面前身披青甲的少年,身上带着未干的鲜血。少年的脸庞还带着略微稚色,乱发飞扬,就这么灼灼的望着我,目光坚毅,仿佛闪烁着令人安心的光芒。
我说:“好。”当时的我只以为找到这一生的归宿,只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将来发生的一切,就这么落入了我这一生都逃不掉的劫。
……
画面再转,耳畔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仿佛有什么天大喜事。
我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鲜红,只是这不是血色,而是一片喜庆之色。
他挽着她,步入喜堂,她满面红妆,笑容明媚。他嘴角微微上扬,满是宠溺。
而我站在人群中,面色苍白,笑容苦涩,我想此刻的我一定丑极了吧。
突然,一把长剑出窍,我心口微痛,我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不祥,想要躲避,但它还是下一刻便穿心而过。我抬头,是他,我的少年将军。
我看着他,无言,只有苦笑。
只是恍惚中觉得他这一剑那么熟悉,像是在战场上杀敌万千的不败将军,更像是很久以前那个令我毕生难忘的痛苦画面中的身影。
此刻的他忽然表情变幻,从刚才的脸色漠然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孩子,颤抖着对我说:“对,对不起,阿宁,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对不起……阿宁,原谅我,好不好……”
我注视着他,苦笑,声音缥缈迷茫:“可是,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怎么……原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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