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冬的风铃响起,总能勾起我少女时的青涩回忆。
你 我相识在春天,刚走到冬季还不到一年便形同陌路。从此冬的风铃在我听来是那么刺骨的寒冷,它冰冻了我的一腔柔情。
故事源自一个伙伴们聊天的晚上,大家聊起小时候的趣事,嘻嘻哈哈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记得我说过一句:" 小玉,还说呢,你忘了小时候你哥哥和你小舅从松树上刮下一团团松树油抹在我的头上,回家咋也梳不开,害的我剪成了小子头,到现在还恨他们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玉在一阵开心的大笑之后定定地望着我:“你还能记得我哥的样子吗?" “快20年了,谁还能记得那个小破孩儿!" 从此小玉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总说他哥如何如何的好,还给我看了他哥的照片。照片上的军人高高的大个,匀称的身材,熠熠的帽徽,精神的军服让他玉树临风,帅气十足。80年代的兵哥哥是少女们仰慕的对象。见我的眼神儿里有好感,小玉干脆捅破天窗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此后她这个小媒人两边美言,我们在书信中相识了。
我们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见面是相亲,双方互有好感。而你那时是长白山森林武警战土, 天天巡逻在长白林海,保护森林中的动物不被猎杀,看护森林中的珍贵药材不被随意采挖。记得我曾好奇的悄悄问过你:“能不能偷偷挖棵野山参带回家?"你严肃地摇头:“不能,我们纪律可严啦"
书信成了我们感情的纽带。在信中我们含蓄地表达爱慕的情感,热烈的讨论理想和追求,抒发对未来的憧憬和忧虑(因为你即将面临复员,没有后门儿没有靠山的你忧虑能分到什么单位)。
我担心你被穷凶极恶的偷猎者袭击,担心众多出没于森林的野猪黑熊伤着你,担心脚下的毒蛇咬了你,少女的心啊天天追随着你。你在信中安慰我: 放心吧,我们带枪巡逻,最少一个班集体行动,我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心中有你,即使天天异常劳累我也神采奕奕。因为你,因为对长白林海的无穷的神秘想像,我爱上了长白山,喜欢上了你信封上的落款一一长白山下的二道白河,也认识了挺拔秀气的美人松。
我们第二次见面是你从部队回家探亲,我坐了一天颠簸摇晃的森林小火车去你家看你。三天的探亲假飞速而过,你要回部队了,我去送你。我俩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窄路上,那天天空飘着浪漫的雪花,微风似悦耳的风铃在耳边细语。雪花落在睫毛上,落在我因兴奋而潮红的面颊上,瞬间融化成幸福的水滴。
你不忍延长你的快乐而增加我独自往回走的孤独,停下脚步坚决不让我再送了。你深情的注视着我:“景兰,我们握个手吧。”我激动而慌乱的伸出左手与你相握(右手握着围巾儿),你笑了:“怎么能用左手握手呢?" 我羞得无地自容。此时我多么渴望你给我一个拥抱! 你是矜持还是不敢? 我心中有一千个不舍,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只会用深情的目光目送你走远。我恨我木讷,因为木讷在学校从没有男生追过我。
不知为什么,从你走后你的书信越来越少。严冬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你的一封来信:“ 景兰,你太老实太朴实,你的为人你的勤快让我无可挑剔,但你不是我想要的恋人,让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吧……" 羞辱和愤恨让我泪流满面:你不就是嫌我不会打扮梳着两条粗粗的长辫子太土气吗?不就是嫌我不是一个全民工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吗? 你欣赏梳着“高射炮"长发(酷似如今女生扎的高高的马尾辫儿),打扮时尚眼里喷射火辣辣激情的姑娘,你羡慕林场场长女儿的老爸能安排工作。我内心的火热情感你感受不到吗?深情的付出难道像粪土一样不值钱吗? 你深深伤了我的自尊,但我没有颓废下去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让你瞧瞧。那时林场学校的代课老师全是有门有窗进去的,只有我自己是凭着能力考进去的。
从那以后,我拒绝倾听冬的风铃。
席慕容那首诗也许是我当时心境的写照:
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一一
我已在佛前求了500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的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分手后,我们从未谋面,没有任何交集。你我天南海北不相见,但苍老的岁月早已让我冰释前嫌。我想对你说: 谢谢你给予过我初恋的憧憬和甜蜜,谢谢你没有欺骗我果断的放弃,让我找到适合自己与之和谐滚动的那“半个球"。
今天,冬已至,耳畔又有冬的风铃吹过,30多年没有你的消息,愿你安康,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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