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播报了一则坠楼新闻。
我的眼睛瞄向楼下,一滩暗红色的血渍染脏了青石板。
“死者背后有一个青色手印,初步判断不是自杀。”
我满不在乎的把薯片塞到嘴里。
门响了。
“你好,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随意。”我撇撇嘴。
“昨天晚上十二点半,你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睡觉。”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
“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声响?”
“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看看?”
“我以为是有人从楼上扔东西。”
警察手中的笔越走越快,把洁白的纸张划出一道道黑痕。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关上门,我重新躺到沙发上,摸摸薯片袋,它已经瘪了。
“会有人相信吗?”
昨天,夜半,指针逐渐滑过十二点。
苍白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好像还要抓住什么。
被浸黑的天幕下,几只乌鸦的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无边的寒光。
早上,那个坠楼的女孩儿,还跟我打过招呼。
她的眼睛很美,像海一样,注视着天空,天空慢慢改变,渐渐变成了青色。我沉浸在那双眼里,像淹在海里。
我看清了她的眼睛,重新坐到案边,把窗外的无边细雨纳入眼中。
苍白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支黑笔,黑白交映,夺人耳目。
雨越发的滂沱了,鱼塘里跃出几片银光。
我遮住沉重的雨点,去捏鱼儿滑溜溜的尾鳍。
捏住,放掉,再捏住,再放掉。
我百无聊赖的重复着。
“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甘甜而温润,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这种声音,我记忆犹新。它有颜色,有形状,有温度,还有杂含此中的情感,但再也听不到了。
“你觉得我在干什么,我便在干什么。”
“我们去楼顶看月亮吧。”
清风吹拂我的耳畔,鼓起我的衣服,奇异的凉爽。
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片煞白。
我任由雨水砸在我的头发上,浸湿它们。
“你喜欢月亮吗?”
“喜欢,很喜欢。”
我捻起她的青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就像银丝一样。
“为什么?”
“因为月光洒遍大地的时候,一切污浊将清清白白的展示在人们面前。”
雨水顺着沟渠流淌下去,又溅起一片水花。
我躺下来,让我的身躯沉浸在雨水中,冷的刺骨。
她还坐在那里,如痴如醉的望着月光。
一个雨点砸在她的鼻梁上,把她惊醒了。
她从怀中抽出雪白的画纸,顾不得雨水,在上面仓促的画起来。
一片灿白,外加星星点点的黑色。
“这月光真美。”
我从不相信月光是美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世界洒满月光,还不如让一切都显得没那么恐怖的阳光替代它。
可她还陶醉在月光里,水润的眼睛在月光和画纸之间移来移去。
于是,我一掌打在她背上,把她推了下去。
“没有了?”警官抬起头。
“没有了。”
他点点头,合上本子,起身走到门边。
“警官,你听到了这些,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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