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姑娘出国了。
辞去了CBD的工作。
出国party上,众说纷纭,各种不解。问她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冒险地选择出国,嗔怪她是不是傻,这么任性。她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冷笑着说,她不想再做一个外表光鲜实则不堪的白领。
这两年,她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从一个小职员到区域经理,她肯拼肯吃苦,工资翻了六倍,又在北京独自租了个公寓。房间摆设和她一样,干净清爽,没有多余的点缀。公司同事来玩的时候,笑话她是禁欲系,白鞋架,白衣柜,白床单,黑白灰三色的衣服,还有大面积的白色磨砂墙纸。
她回答说,东西太多,颜色太杂,人会累。简单最好。清净。把公寓改造成这样费了不少心呢。
大家嘻嘻哈哈继续喝酒。
那一晚,柿子姑娘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人在自家阳台上睡着了。冰凉的白地板没有叫醒紧绷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的她。
她说,这是她27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没有噩梦为伴。
表面嘻嘻哈哈的柿子姑娘内心孤僻。和同事相处融洽但从不多说自己的生活。
大家都以为她过得很开心。啊,真的是以为而已。
27岁。不大不小。其实应该谈婚论嫁。可是,结婚对她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吧。
26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从下班路上哭到住的公寓。男朋友过来为她庆祝生日的时候,笑着说“哎哟,别这么感动啊,哈哈,来给你过一次生日就把你感动哭了呀,爱哭鬼,不哭了啊,来,吃蛋糕~”柿子姑娘哭的更厉害了。眼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她难过,可是他不懂。她有苦说不出,可是他看不到。那一刻,从未和男友吵架的她决定分手。不拖泥不带水,不容男友争取解释。北京城那么大,两个人却再也没有碰见过。
柿子姑娘说,我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懂我。我说我难过,对方说我懂。我说我想哭,对方说,来趴在我肩上哭。可是他不是,感觉他还像个孩子,可我真的不想这么为生活所累。我也需要人照顾,而不是一直去照顾别人,用伪装的强大来折腾自己。可我知道,幼稚不成熟人生不幸的自己不配有爱情。
后来得知,她有个哥哥嗜赌成性。不知道外面欠了多少债,每天喝酒喝得不着家。老婆跟他吵,孩子跟他闹。柿子姑娘苦笑说,是她每个月定时给嫂子汇钱,才让嫂子不再提离婚的事儿。她知道,不幸的童年会留下多大的阴影,她不想让5岁的小侄子重复她夜夜哭醒的痛楚。她懂,那种缺失爱的绝望与无助。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妈妈和爸爸像两个仇人一样,在她懂事的时候就不停的吵架,打架,家里能摔的能扔的无一幸免,包括幼小的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讨厌一事无成的爸爸,宁愿痛苦的过一辈子都不愿意去离婚,是为了孩子吗?显然不是,因为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母爱的滋味。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事无成的哥哥继承了爸爸所有的缺点,还不知进取。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好好的一个家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自己不够好,做了太多错事,才会去承受那么多。
她说,她对一家人有着奇怪的感情。可怜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她可怜她年老没本事的爸爸,可怜没嫁给爱情的妈妈,可怜年轻却堕落的哥哥,可怜孤苦伶仃的嫂子,可怜年龄尚小的侄子,所以每月寄钱回去给他们让他们能够吃吃喝喝如意点。她知道不应该有这么想,可是,确是最真实的想法。掏空自己去对他们好,却反而让他们更加得过且过。
柿子姑娘说,我每一晚都做噩梦,梦中的自己哭喊不止,醒来枕头都是湿的。上班的时候,想着想着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抹眼泪,职位虽高,工资虽高,但压力大到承受不住。这种生活太累了,你知道吗?我不想每次难过的时候还要一边难过,一边给自己讲道理去克制难过情绪……
这个时候的柿子姑娘让人陌生。因为印象中的她对工作总是充满激情,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从没听她说过有压力。
家庭和工作至少有一样能给你支撑,如果都不行,就趁早放弃。所以柿子姑娘说,27了,我想为自己勇敢活一次,去想去的新西兰,看看那里明净的蓝天白云,和阳光下的小木屋。不让负担成为负累。因为自己不可能代替他们承担一辈子。路都是要自己走。
心有牵挂,你不会远走高飞,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人生路那么长,愿你活得坚强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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