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说院子，聊房子，

院子与之房子，犹如家与之我。早先，院子有很多房子。回家，看到了院子，就知道这是我的家。而今，家早已不是院子，而是一串号码。

京城是一座城，城里有无数的院子，有大，有小。院子里的房子，有高，有矮，各式各样。到了后来才知道，那些高矮不一的房子都有不同的名字。亭，台，楼，阁，轩，或门上挂一匾额，上书几个精炼之字，或苍劲有力，或古拙斑驳。

院再小也要栽葡萄，枝叶挂果。晓起，藤蔓低垂推窗可见滴滴翠绿。月升中天，又是在翠绿中撒入一把仙气来。虽居于一隅，若非门庭若市，门前无车辙而憾，待到了秋凉之时，静收下紫红色的果实置入瓮中，再三月后即可围炉品琼浆，话家常。

吃酒只备小盅，小盅浅醉，能推开人事，生计，狗咬，索账之恼。能行乐，吟东坡“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以残墙补远山，以水盆盛太阳，敲之熟铜声。能嘿嘿笑，笑到无声时已酣然睡下。时而清闲，院中闲坐，读闲杂书，不必规矩，坐也可，站也可，卧也可。偶向墙根，水蚀斑驳，其形若书中人物。偶有枝头黄雀，莺莺恰恰辗转鸣唱，似是书中先生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提笔常记旧梦。于屋中床榻梦醒夜半，不可睁目，慢慢坐起回忆静伏入睡，梦复续之。梦如前世生活，或行善，或凶杀，或作乐，或受苦，记其迹体验心境以察现实，以我观我而我自知，自知乃于嚣烦尘世则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