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人意自相寻,果得深心共一心。
一心一意无穷已,投漆投胶非足拟。
只将羞涩当风流,持此相怜保终始。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 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
君心不记下山人,更向卢家字莫愁。
—义乌名人骆宾王《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
卢老师被校长安排上数学课。
“莫愁啊,孙老师带孩子去趟医院,你帮她上两节数学。是数学系毕业,还可以教数学吧?”
“是。会好好上的。”
当卢老师翻看试卷,看着关于体积和表面积的内容时,付长风打热水。
“卢老师帮忙查卷啊。”
“长风老师。我要代课。”
“教数学吗?”
“是的。孙老师带孩子上医院。”
“要紧吗?”
“孩子发烧。”
“冯若伊的卷子啊。看看。”
卢老师:“我没想到孩子几何学得不错。”
付长风:“分数还行。”
“上次体检之后我让孩子坐前排。她开心很多。”
付长风决定看卢老师讲数学。
“语文老师怎么讲数学?”孩子有点欢喜。之前孙老师让孩子噤若寒蝉。
“若依坐在第一排感觉怎样?”
“看得清楚。”
“发完卷子没有?”
课代表:“发完了。”
“第一名是颜嘉华。表扬一下。”
掌声散后,卢老师似乎心中有愧,说:“我们冯若依同学这次考得不错,拿了75分。再接再厉。”
同学起哄:“若依不错。好样的。”
经过体检一事,若依变得开朗,上课活跃多了。
想到之前孩子因为不好好看黑板被安排到最后一排,付长风想到冯·诺伊曼。
“如果你不觉得数学是简单的,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生活有多复杂。”————冯·诺伊曼的话言犹在耳,付长风想到了吉兆湾的凉夜。
“潮州的女生啊。”看到潮州女生漂漂亮亮的,还是主动走过来,初入大学的付长风欣喜异常。
“很好奇,陈同学读什么专业?”
“您猜。”
“女生很喜欢叫人猜啊。”
“化学。”
“化学。我有点害怕读理科的女生。”
“为什么?”
“因为太聪明太不一般。”
娇羞可人的女生言:“我很普通很简单的。”
看着妹子,长风原本不想猜,立即想去猜她是怎样的人。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不知道她为何笑开怀……”
舍长:“长风,这首歌播放一整个上午。换了吧!”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一不小心把她爱。”翔安起哄。
卢老师:“付老师。我的课怎样?”
孩子:“老师,你盯着班主任看了那么久啊。”
卢老师不好意思地看着付长风。
卢老师:“数学学得怎样?”
付老师:“高中以前的学得好。”
“这样。”
“我之前听到你讲过数学家、哲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冯·诺伊曼。”
卢老师:“听了课想不想教数学?”
付长风:“我怕误人子弟。”
“听我讲课,你那么入神。”
“为什么介绍冯·诺伊曼?如果你不觉得数学是简单的,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生活多复杂。觉得我复杂吗?”卢老师明显难以启齿。
“付老师,还有没有数学家是多才多艺的?”
“还记得电流单位以谁命名吗?安培。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
“哈哈。我开始对他来电了。”
“来电”出了口,卢老师仿佛有股电流穿过身体。那种感觉很微妙。
卢老师在湛江待太久了。她有时也在想是不是因为在欠发达地方生活久了,连实习老师,有点意思,也叫有几年教龄的自己受到刺激。
在学校门口,卢老师和颜老师在等待着家长接孩子。
门卫大叔问了问:“付老师呢?有他的快递。”
付长风:“大叔。”
“你的快递。”
“感谢。”
“对了。最近伊伊成绩怎样?”
付长风:“伊伊?”
卢老师:“就是冯若伊。”
“这样。”
主任: “长风还在啊?”
长风:“是。”
主任:“干嘛?有事吗?”
卢老师:“他要顶替我站岗。”
付长风懵了一下。但看到卢老师狡黠的微笑,他很快明白过来。看来卢老师需要他帮忙,好让她早离校。
“是的。”
“那好。莫愁,你帮我拿消防器材吧?”
卢老师懵了。
站岗时,大叔迎来一位亲戚。
“大伯。”
“天情。”
“我的侄女颜天情。”大叔介绍道。
“兄弟,是谁又给你快递?”大叔接着说:“前……钱老师叫你帮忙拿吗?”大叔脸上闪过狡黠微笑。
门卫:“这是实习老师。也喜欢艺术。”
颜天情:“那喜欢什么样的呢?”
“绘画。”
“那么是哪个专业的?”
“中文。绘画技术不行。”
天情:“那么擅长画什么?”
“蛋糕。”停顿一下后,付长风说:“就因为这,我一直觉得做了领导,最擅长的不是炒鱿鱼而是画大饼。”
颜天情微笑,但不说话。
“您是喜欢什么样的艺术?”
“绘画。”
没想到靓女不像其她女生说一句“你猜。”付长风开始打量来者。
“那您在大学读什么专业?”
天情:“你猜。”
付长风有点晕。他不假思索地说:“化学。”
靓女惊讶,说:“为什么这么准?”
“长风,孙老师叫你帮忙搬。”
看着女教师们跑上跑下搬器材搬得气喘吁吁,长风开始觉得,在欠发达地区,多少教师把学校当成家,什么工作都做。
实习以来,学校的人给了他不少自信。
“许老师,我觉得我苦。我很多亲友自己不努力,希望我变得优秀。”付长风想起说过的牢骚话。
“我觉得我更苦。我很多亲友不努力,还不希望我变得优秀。”许老师苦笑道。
付长风觉得许老师要的少,烦恼少。反观自己,因为需要太多,心烦意乱。
女学生嘉华在付长风代课时尽管口无遮拦,下课了喜欢和他对着干,然而姑娘带来的刺激以欢乐居多。
“还是孩子简简单单,让人觉得轻松。”自言自语后,付长风开始可以接受调皮学生带来的困扰。
“若依喜欢画画呀?”看到孩子似乎在画什么,付长风问。
然而孩子似乎在躲闪,缩回手,挡住桌上的什么。
“为什么怕老师看呢?”声音来自颜嘉华。
下课了,孩子还在画————在奔驰车黑色地方用粉笔画。
颜天情又来到校门口。
“您好。又来看大叔吗?”付长风问。
“不是。接孩子。”女子笑道。
“您有孩子了?”
未等到回答,冯若依来到靓女前面。
“三姨。”
付长风:“原来您是孩子的三姨啊。”
“是的。雨天来接孩子。”
看了看付长风,接着靓女对孩子斥道:“为什么在别人汽车后面画画?不对的。”然后,靓女回头白了付长风一眼。很明显,人家指桑骂槐。
付长风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尽教师之责。
付长风:“孩子视力有问题,喜欢靠近黑板写。我见惯了。”
“孩子很勤奋的。我想起了一位名人那和她类似的事迹。”
“什么?”颜天情觉得老师脑回路奇特。但想到他也爱好艺术,便忍着。
“一位数学家是全才,结果总是想着知识,结果看到马车上黑色的部分就计算。完全没有料到马车已经开动,一直随着马车移动而移动,坚持计算。”
“哦。这样。老师觉得我们若依像他那样认真忘我啊。”天情笑着说。
“数学家叫安培。”卢老师在校门口认真听对话,插了一句。
“这位是伊伊班主任吧?”靓女问孩子。
“是的。”孩子声音稚嫩。
“请问孩子在家跟家人少沟通吗?”班主任问。
“是的。她比较喜欢我。”
付长风:“所以就比较喜欢爱好绘画的三姨吗?”
靓女:“是呀。”说完靓女看了看孩子,说:“老师刚才表扬你呢,说你很像教科书上的物理学家。”
付长风:“哪里哪里。”
卢老师说过前男友很贪心,很爱炫耀。
受不了男朋友说自己女人缘好成了恋情结束的由头。
“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著作啊?”有一次,在办公室付长风看桓靖让他带走的书,卢老师瞧见了就这样问。
“每个学科都优秀但没有爱好的学科————这样的学生长大后往往是平庸之辈。”当时请教付长风苏联这位教育家的论断,付长风说了这个。
言犹在耳,余情未了。付长风让卢老师想到男朋友样样优秀或许是平庸之辈,失去的爱情就随它。
若依简单爱绘画,快乐无穷。这就让卢老师觉得简单爱简单生活,自己在欠发达湛江也能快乐度日。
然而,安培跟名字和若依名字很像的那位数学家多才多艺,但很出色。当她觉得前男友或许很平庸时,看到付长风,想到一位位名家,她又有点不悦。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歌词叫付长风觉得卢老师真的很难琢磨。
“为何卢老师时而阴沉时而开怀呢?”付长风想。
最近嘉华同学一次次下课了主动接近付老师。
“老师有没有喜欢的书籍推荐?”
“呀。嘉华同学为什么突然想让老师介绍书籍啊?”
“因为想和老师一样看起来复杂。”
付长风似笑非笑。喜欢和他对着干的女同学觉得她复杂。很多同学说他这位老师头脑简单。
“喜欢数学课的学生看人的思维果然不一般。”付长风看着光洁的女学生,不说话。
孩子的眼神似乎似曾相识。
对,在吉兆湾,那位潮州女生给了她一样的眼神。
“我不喜欢和野心太大的男生聊天。”潮州女生这样对付长风说。
“我不觉得我聪明。”
“哦。”
“我只是觉得要专一。对化学有一点感兴趣,我就好好深入学习,这才从化学那里得到很多乐趣。”
“深爱,必然会有很多痛苦。其实中学化学让我痛苦很长时间。”潮州“雅姿娘”严肃地说。
“付同学说初二数学拿过全班第一,初二物理拿过全级第一,高一化学拿过全班第一。都是轻松获得的。那么为什么不好好深入以至于后来这些学科都一般?”潮州女生质问。
“我……”
“您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怕在爱情方面您也是。”
“我……”
“你的笑容看起来干净,但这是孩子的干净。就我看过的,这样的孩子心很贪。”潮州女生的话如一把刀捅进付长风的心。
“付长风,那位潮州靓女应该是害羞的,但对你有意思,主动找你聊,然而……”
“燃鹅,你让靓女失望了。”舍友接着说。
“哈哈。”其他舍友起哄。
嘲笑过长风的吉兆湾艳遇的舍友们可能不知道,正因为潮州女生与付长风的萍水相逢,让付长风将对写作的爱进行到底,不惧痛苦,依然坚持写作。
“嘉华,为什么总是针对同学?”在教室,长风斥责嘉华针对若伊。
“老师,她画你。画的很难看。”
这下子,若依没有遮掩。
看了画,付长风不觉得自己被画丑了。
“不好意思。老师误会嘉华的好心了。”
嘉华不屑。
“老师,她是我表姐。”若依说。
“我大姨的女儿。她喜欢开我玩笑。”若依看着老师认真的样子觉得长风可爱。
门卫明明是若依的亲人,嘉华明明是若依的亲人,但在学校,若依总是那么孤单。
付长风想:“孩子也未必是简单的。”
“看。天晴了。天空出现彩虹。”
“彩虹真漂亮。”
孩子在外边聚集,付老师也跟着看彩虹。在多雨的这段日子,晴天是那么难得,他此刻简单地爱着晴天。此刻于他,晴天就是晴天,彩虹只是彩虹,他不想画它们,也不想写它们。
“依依,接下来晴天三姨就不来接你。”在校门口,颜天情温柔地跟孩子说话。
“付老师好。”
“您好。”
“听嘉华说你挺维护若依的。感谢。”
没有掺杂一点杂念,付长风冷静回应:“作为老师,应该的。”
“老师有没有兴趣到我的画室?”
“画室?”
“对。在学校教化学,在家的一楼办了个画室。”靓女客气地对付老师说。
“名字是?”
“伦梵画室。”
“荷兰最出色的三位画家包括梵高和伦勃朗。我喜欢他们,就这样给自己的画室取名。”
“我喜欢伦勃朗的《夜巡》。”
“老师竟然知道伦勃朗和世界三大名画之一的《夜巡》。”靓女开始正视付长风。
“《夜巡》有这样的地位啊?”卢老师惊讶地看着靓女明眸说。
简简单单地和人交流,让付长风得到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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