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裙子

                           

红色裙子

      烈日暴晒，像烙铁那样火辣辣，照得地面滚烫，人们身上那种汗腥味弥漫在人群当中，电瓶车三轮车三三两两地停下来，人们驻足停留，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他们一下子成了彼此熟悉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上残留了一滩血，周围的石头也有星点点的血滴，花坛里的绿植也染上了这位女孩的鲜血，被撞飞的女孩在空中描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线，长长的发遮盖了女孩的半张脸，嘴角扬起，血慢慢从身体里渗出，铺盖在周围......

  司机师傅的手在起起落落的挥动，大声叫喊，“想死，也不能祸害别人啊！”，“晦气到他姥姥家了。”......

    人都说，活着比死还痛苦，大多数人选择死，这是一种痛苦的摆脱，那死了的他们是不是就是带着微笑走的。

    “今日，老师讲了朱自清《背影》这篇课文，里面讲到父亲为自己儿子买橘子在月台爬山攀下时的背影。可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想那位父亲购买的橘子很甜，像蛋糕店陈列的奶油般甜......”这是莎莎临死前一天的日记，后面的空白像莎莎的心一样终空荡荡。

    那日，大片红色霞光里点缀了红色的霞光落日成锦，夕阳从云层里透射出来，一束束光照亮了整座城市，莎莎手里握住了回老家的车票，过安检，莎莎转身望向爸爸，

  “你回家要好好读书。”

    “嗯！我......”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零散片语后爸爸匆匆地消失在莎莎的视线里。就这样莎莎成了留守儿童，回到乡下上学，车票被揉搓成一团，可依旧得踏上回家路。列车一路向南，透过窗户沿路的树木与高楼在后退，莎莎不安的情绪像邻座小女孩口中的气球，增大，膨胀到已无法掩饰内心，莎莎用手去擦拭脸部，一直看向外面。

    “叮！”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显示：莎莎，回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爱你。莎莎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妈妈没有送她来车站，也不知道她为何昨晚一个人偷偷哭，或许离别总是让人伤心，可心却好像狠狠地被谁揪住了！

      回到乡下的日子，莎莎作为家里的独身子女，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并不是人喜欢孤独，而是人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人待在房间里，待久了，就沿着门前的马路走几步，路旁种着排排的枫叶树，红叶在阳光的照射下红灿灿，莎莎想起了妈妈曾经买了一条红色裙子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只可惜裙子小了，她也穿不了。莎莎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妈妈的电话了，转身，立马跑回家，拨了电话过去，对方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至从回到家，爸爸每天都会给莎莎通电话，问候莎莎的学习成绩，莎莎想要什么，爸爸都一一满足，而妈妈永远是在上班中，没有时间接电话。之后，爸爸通电话时间换成了一周，每次也只是问问莎莎成绩，甚至有一个月都没打电话过来，莎莎越来越觉得自己孤身一人，被父母遗弃在这，不问不顾，学校每次开家长会，只有自己的父母缺席，想到这里莎莎都觉很落寞。

  离端午节还有一周，到时候爸妈一定会回家陪她过节。知道你们要回来过节，莎莎怀有希望，每过一天都用红笔芯在日历表上划去这一天，这样父母到来的日子将越来越近了，殊不知端午前一天，莎莎接到爸爸电话，

“莎莎，今年......端午节爸有事，回不去了......”

“嗯。”莎莎挂上电话，就把日历塞进了抽屉，

    “有的人在我们心中就是一盏明灯，天黑了，我们把这盏灯调亮了一点。突然有一天他就不亮了，一下子就把我们拉进到一个黑暗的世界，请问前方的路要怎么走。”莎莎把笔记本合上，重新把日历摆在书桌上。

      教室里的风扇转啊转，发出咯吱咯吱声，隐藏在草丛里的虫子啾啾鸣叫，课间休息，热气蒸腾，大多数同学都懒样地坐着，疲于酷暑。

“莎莎，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找她。”一个声音传来。莎莎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开座位，莎莎心中犯嘀咕：一直安分守己的她，老师能找到有什么事......班主任手里拿着分数表，说：“数学退步了，之前分数领先，这次怎么考到十几名了？”莎莎回想一下，那天考数学，身体不舒服，状态不佳。心想：这也没什么大问题，下次准能考好。以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像空气水蒸气一下就会被蒸发掉，根本形成不了大风大浪，怎料，班主任把这件事告诉家长。当晚，莎莎一回到家，就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电话一响，传来“莎莎，你怎么成绩退步这么厉害！有没有在学校好好学习......”劈头一连串的话，莎莎立在那，根本不知所以，但从莎莎脸上依稀可看出她的心情很好。莎莎从这件事发现，只有自己一考差，爸妈都会接连几天打电话过来，分数像是个刺激物，能够感受到父母对她的爱，那怕每次打电话都说一些关乎成绩的话，莎莎像是得到一个特大满足。

“好期待考试的来临，眼前的生活才算有点甜。”莎莎合上笔记，看着桌上摆放的手机。

    今年夏天的热像是往年夏天热的复制，院子里的李子树结的果跟去年结的果好像一个味道，似乎一切都没有在变，现实一切都变了。

    一踏进家门，莎莎看到自己的爸妈回家了，为了给她过生日，这让人很是开心，之前的怀疑都只是她错的想法，妈妈还买了她最喜欢的红色裙子，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晚饭之后，莎莎本想着跟爸妈聊聊天，结果在门口听到

  “我俩早就离婚了，这次回来就是看看莎莎的。”

“那你平常也应该多关心莎莎，尽到作为母亲的职责！”

妈妈嘶吼着：“你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吗？离婚不久，你在端午节那天就跟别的女人扯了结婚证！你该是那个无情之人！”喘息声沿着门缝传到了莎莎的耳朵里，父母亲的话像是针直刺着心脏，原来善意的谎言比现实更具杀伤力，原来爸妈的微笑可以演绎出来，生活可真是艺术！莎莎已心灰意冷，一个希望的烟花没有绽放就在空中失了光，一切像被判了死刑，莎莎走向刑场的路上，等待刽子手大刀一抡。

      早晨，父亲躺在沙发上看他最爱的球赛，母亲却在梳洗打扮，昨晚的一切像梦一样，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莎莎心里知道，其实什么都变了。

      莎莎依旧考砸了，父亲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打电话来问情况。久而久之，父亲都已经很久不问候她的学习成绩了，久到莎莎都觉得自己成绩已经无药可救了，可是......无药可救的应该是失望吧。

    “妈妈，我穿上了你给我买的红色裙子，穿上它，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散步......再见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