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求生

      寒冷的四九，跺脚呵气，我没有目的地望向窗外。一处红色的断壁吸引了我的目光。为了加固，铺上了坚硬的水泥，但似乎并未抵住岁月的侵蚀，斑驳出红色的沙石。沙石时不时窸窸窣窣地往下坠落。红而脆的一页一页的石片伴着响声不时滑到底部。最终粉碎为泥土。

      底部的草木倒还茂盛，根系发达，伸向四周，即使在冬季，树叶也还茂密，这种树叫小叶榕，即使寒冬，也焕发着生机。

      断壁之巅有三棵树。不知道是风带去的种子，亦或是鸟儿衔来的种子，在贫瘠的红色沙石之上扎下了根。又或者这里本是水草丰美的原野，因为人为修建，而让其成为孤岛，才残存了这么一块土地。一片衰草铺满悬崖的顶处。枯黄虽然枯黄，但线条刚劲有力。干枯也干枯得有风骨！只在寒风中偶尔摇动一下。杂草之上便是一棵矮矮的灌木，风吹落最后一片木叶，枝条伸向各个方向，如同伸向各方的手指，高高地向苍天讨要生活。我的视线往右看时眼皮跳动了一下。一株枝干还显得稚嫩的小树，异常地挺立于灌木后面，齐整而优雅，他多么像一位少年，拥有翩翩的风度，同时受着灌木的庇护。秀木之旁有一株瘦小的松，说他小，是指外形干瘦弱小，他带着青绿的叶立于小树旁，如同他的守护者，尽己所能地挡住寒风。三棵树后是砖瓦垒成的高高的围墙，围墙分开了山坡的两侧。它们似乎少了半壁风雨，但多少把他们的空间限制在了这一方有限的土地上，艰难的与杂草们争夺有限的光泽雨露。这三棵树的根在地下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地面上枝叶互相搀扶，他们是彼此的依托，最重要的是要紧紧地抓紧脚下有限的泥土，一不留神就会失去供养。

    生得如此艰，活得如此难，树尤如此，人亦如此。

      我看见：

      一滴雨从枝头落下，

      一朵野花悄然绽放。

      无风，衰草静默地伫立。

        凄寒之中仿佛也有了春的消息。

        南国之冬终究还不如北国之秋。

      我听见：

      外面的广播响起了柔和的音乐，

        时光要用音乐来弹唱。

        苦楚就会消散许多。

        多年后经过了弹唱的断壁，多少也会有了一丝诗意。只是草木早已不见，甚至连围墙也会不见。

        这是多年前在期末考试监考的时候写下的一段文字，当时有感于窗外的风景和自己的经历有非常多相似之处。所以写下了这段话。现在看来当时预言围墙将不在，绝壁不在，现在已然成真。现在的校园比以前要漂亮很多，那处断壁早已被挖土机将其挖倒，现在变得非常的平坦。似乎象征着生命的坦途，但那三棵树在哪里。

        我们应该知道虽然已经没有了断壁，但是生活的断壁还在。202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