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缘（二）

    教书之乐

大学一毕业我就开始了我的教书生涯，我从未转行，一直到退休，虽然曾经有所动摇。

那是一个缺乏物质的时代，更是一个缺乏人才的时代，各个领域都在抢“人”。我是中文系毕业，是所有单位都“极抢手”的，当然学校也如此。同窗去了公检法，政府或大型企业……如今已是谢任的局长或厅长，说不眼馋那是骗别人的。但，我知道那是他们的，我即使出了圈依然不会像他们中的任何一员。因为我的骨子里更喜欢踏实做事，对官场我好像没有信心，更没有规划。翻开族谱，我的祖先好像没有做官的。其实我的家庭很普通，连家谱都没有，更别说族谱了，识字是从我的父亲开始的，所幸的是我成了恢复高考不久后的大学生。在到外地工作前，我已经被收入了当地人才库。

后来我感觉这一行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它不缺少快乐，或者它能给我带来很多其他领域得不到的快乐。我们是被人“羡慕”的，是他人嘴里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但转过脸来我们就被冠以“臭老九”。大概这一行自古清贫，而且这一行的人还清高吧。入行之初我对它没有多少爱，这注定我在这个行业不会有大的成就，因为我没有把它当做事业来做，没有想过为它奉献我的青春或其他；但我有我做人的良知和职业底线，所以我的工作可以令领导学生家长满意。虽然我没有多少奖励，但是我的口碑绝不次于他们。虽然我的心中也曾不平过，但是后来发现我意外的所得也不少，这未必是奖励可以换来的。我心满满，夫复何求？

当我在备课中获得新知识的快乐时，当我的学生告诉我，他选择大学专业是源于对我的崇拜时，当年过不惑的学生竟然原封不动地讲述着我三十多年前我讲课的内容时，当我的学生把我当做人生的导师之一时……我泪目了。

有一天我跟同事兼朋友不约而同地说，其实教书也不错，我们相视而笑。这是心有灵犀，也是多年的教书所得。教书成了我的习惯，也成了我的乐趣之一，这种乐来源于学生这一方没被污染的净土，他们让我忘却了尘世的纷扰，他们纯真的笑靥让我在那一刻心也变童真了。这个职业让我不能停止读书，虽然有些时候是被动的。马未都曾说只有读书给人带来的快乐是最深层次的快乐。教书必须读书，教书使我与书结缘，这份缘一结就是三十多年，这是教书给我带来的快乐，谓之教书之乐。

还有一种快乐我不知该怎样说，还是引马未都的话吧。他在谈到人的相貌时说：“四十岁以前靠爹妈，四十岁以后靠自己。”教书确实让我有了不少变化，它让我待人接物多了包容少了苛责，多了和气少了急躁。我在外人看来很有修养，虽然一开始有些拿捏，但久而久之，它就融入了我的骨子里，成了我的“真品”。教书逼着我知识更新，教书让我我改善谈吐和容颜。平和大方的微笑是教书给我的，我的审美穿衣是靠持久的读书习惯形成的。

我用书赢得了学生的崇拜和爱戴，赢得了朋友和同事的尊敬，我的改变大多缘于“书”。这就是我的教书之乐，教书让我读书，爱上了书，这就是我与书的另一份缘。

2021年12月28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