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
刚离婚时,程萍根本就没有把颜山的举动放在心上,她觉得用不了多久,颜山会回头。之前很多次的冲突,最后都是颜山退一步而告终,这次肯定也会是这样的结果。让程萍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颜山这次是铁了心地绝不回头。期间程萍多次托人给颜山带话,颜山就是不接招,程萍这才慌了,她知道自己和颜山的关系是彻底解体了。
离婚后的程萍身边不乏有一大群追随者,吹捧她、迎合她、请她吃饭、听音乐会、看电影、送名牌礼物,出门有人为她拎包,进屋有人替她脱鞋,几乎夜夜笙歌燕舞,起初她自己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天长日久,程萍厌倦了。她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有求于她的。他们看中了她手里的权利为自己捞好处,亦或是知道她独居,一个人寂寞,趁机揩油,占了便宜又不负责。她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可倾述的对象。
她开始为自己的感情找归宿,至此,她才发现,人间的真情实在难觅。之前对她信誓旦旦的人一见她要认真,立刻退避三舍和她撇清关系,只剩下不痛不痒的联系。程萍这才知道失去了颜山,对于她是多么大的损失,无可弥补。
......
区委要求机关的局级干部要深入基层了解情况,程萍这一天给大昌镇的吴镇长打了电话,说好明天去他那里检查工作。哪知这个晚上大雨如水柱,整整下了一夜,到了早晨仍然没有停住的意思。程萍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有些犹豫。
手机铃声响了,程萍拿起来一看,是吴镇长的电话,“喂,老吴啊,”程萍的声音细软柔绵,“程局长,我看今天的雨太大了,担心你的安全,就叫萧雨开车来接你了。”
“哦,他大约几时到?”
“他已经出发了,你看看是到区委接你还是到你家里接你?”
程萍想到今天本来就安排下基层,这么大的雨,就不去局里面了,“直接到我家里吧。”
“好吧,他大约30分钟就到你的小区。”吴镇长当然知道程萍家在哪里,逢年过节他都要送礼上门。
放下电话,程萍赶紧到大衣橱里挑选衣服。黑色格子领毛衣,配上银灰色的A型裙,恰到好处地刚到膝盖。穿上黑色的连裤丝袜,脚上着一双格子品牌的中跟鞋。然后到梳妆镜前仔细地描了描眉,刷上一点腮红,再用唇笔将洋红色的唇膏慢慢地涂在嘴唇上。
程萍收拾好后,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并不像40岁的女人,似乎仅仅30出头。她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然后拿上了拎包准备出门。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萧雨,“程局长,我已到您的楼下。”
程萍刚出单元门,就看见一个高高个子的小伙子举着雨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程萍跟前,他将程萍罩在128cm的大伞下面,护着程萍来到车旁,打开后排车门,准备安顿程萍坐在后排。不料程萍不予理会,直接到副驾门前,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萧雨是从老家来到C市读的大学,他学的地矿专业。他本来就从山里好不容易考了出来,毕业后当然不愿意再回到山里去。一次乡镇企业的招聘会上,吴镇长看中了他。
萧雨跟着吴镇长两三年,察言观色、应急应对的本领学到了不少。对待领导是鞍前马后、体贴周到。在领导面前话语极少,可眼神厉害,对方一个小小动作,萧雨立刻就能理解。
程萍刚一上车,萧雨立刻从护手架上抽出纸巾递了上去,程萍拉门时雨水打湿了她的手。程萍接过纸巾,不由看了看眼前的这位青年,只见他不斜视地专注开车,一路上没有说话,20多公里的路程,不一会儿就到了。
“程局长好,你还是这么漂亮啊,”车刚停下来,吴镇长就跑了过来迎接。“老吴,你说些啥呢?”程萍用那细软柔绵的声音埋怨吴镇长,心里却舒服得很。“来来来,请进,请进,”吴镇长将程萍迎进了镇政府会议室,在那里,各企业的领导已经恭候多时了。程萍一进门,会场上就响起了一阵掌声。
程萍来到台前,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从容地说到:“今天的主讲不是我,我今天是来听在坐各位的声音的,你们的企业有什么困难,希望得到镇政府的那些支持,都请在会上讲出来,我和吴镇长都是服务于你们,局里面和镇政府是要切实地帮助企业解决困难,以利于企业的长足发展。”
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4点半钟,程萍请吴镇长的秘书将会议记录拿来看了一下,当即在会上宣布,情况她已经知晓,大家反映的情况她都记录下来,哪几条由吴镇长安排解决,另外的几件事,她要给区领导汇报后,由局党委讨论决定解决方案。然后将话筒交给了吴镇长。
会议结束后,吴镇长留程萍吃晚饭,“中午忙着开会,结果吃的食堂,晚上你可不要拒绝,咱门去海底捞怎样?”“老吴,免了吧,今天开了一天的会,想早点回去休息了。”见程萍执意要走,吴镇长安排萧雨送她回家。
大雨早就停了,湛蓝色的天空经过雨水的冲刷,没有一丝云彩,深邃而透明。程萍打开了车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再将肺里的气吐了出来,这一吸一吐,顿觉体内被大气中的氧分子清洗了一遍,十分舒畅。
小车很快就到了市区,程萍对萧雨说,“今天你辛苦了,我请你吃饭吧。“萧雨连忙说:“哦,程局长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萧雨也聪明,他知道不能拒绝程萍,但是也不可以一口就答应。
“前面的红绿灯左转,再在第二个路口右转,”程萍指挥着萧雨,最后车停在了星光西餐厅的停车位。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二楼,找了个安静的位子坐下。
“牛扒你要几成熟?”
“不怕您笑话,程局长,我这是第一次进西餐厅。”
看着萧雨一脸的无辜状,程萍笑了。程萍给自己点了一个雪花牛扒,为萧雨点了一客香煎辣鸡扒,她担心萧雨吃不了半生不熟的牛肉。点了一份法式洋葱汤和一份奶油浓虾汤,一份蔬菜沙拉、一份水果沙拉,还有一瓶红酒。
服务员先给萧雨上了香辣鸡扒,萧雨没有动手,他安静地等着程萍的牛扒上桌。不一会儿,程萍的雪花牛扒上来了,程萍用餐巾挡住胸前,服务员将黑椒汁淋在刚煎好的牛扒上,盘子里立刻发出“吱吱”的响声。
稍顿,程萍拿起了刀叉,优雅地切起了牛扒。萧雨见状,也拿起了刀叉,学着程萍的动作,吃起了香辣鸡扒。萧雨和程萍几乎没有说话,程萍也觉得无话可说,她只是需要有人在身旁陪着她吃饭。萧雨不喝酒,但他很懂事地不断为程萍斟酒,用餐结束时,一瓶红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程萍是萧雨送回家的,一进屋,程萍就扑在沙发上几乎动弹不得,萧雨见状,忙将程萍抱上床,帮她把鞋脱掉,又轻轻给程萍盖上了被子,然后关上门离开了。出了程萍的单元门,萧雨将手机关机,然后取出了电话卡,从皮夹里拿出了另一个电话卡装进了手机里。他很清楚程萍是不能得罪的,但可以回避。
半夜程萍醒来,一时想不起自己为啥和衣睡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记起了是萧雨送她回的家。她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早上萧雨给她打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片刻,电话里传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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