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能聊聊吗
我离开了工作将近两年的公司。我的步伐很轻快，就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快得几乎所有人都还没能反应过来。电梯间的门关了，我默默站在里面，四面光滑如镜子般映照出我苍白的脸，挺拔的腰身看起来还算硬朗。电梯服务员是个小姑娘，她朝我轻轻咧了下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瞬间我感到电梯下得飞快，我的大脑像在过电。
外面车水马龙的大街，犹如电影镜头般变幻着，我感到鼻息很通畅，头脑很清醒，但我却认为这一刻并不真实，犹如梦境。我掐了掐手背，是疼的。我感到浑身轻快洒脱。离开公司，我就是个自由人，不再为老板打工，想干点什么就干什么。你可以继续找工作，也可以不工作，总之，没人管你啦！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昂首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们都穿的厚厚的外套，快步向前走，还有上身穿着羽绒服，腿上穿着厚厚丝袜的时髦女郎。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裹了裹棉大衣。我已无处可去，不知该去哪里。
从公司出了门向右前方300米远，便是地铁站口，站口处矗立着一个怀抱吉他的小伙子。他很年轻，正旁若无人地弹奏着《春天里》这首调，面前摆放着一个铁碗，碗里放着一些五块十块的零钱。原本粗犷的歌词与声调，却被他唱得有气无力，吉他的伴奏声几乎盖过了他的歌声。我朝他的铁碗里放了一块钱硬币，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他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漫不经心地自弹自唱，自始至终没拿正眼瞧我。
无处可去，我感到沮丧。地铁站台上随时都有人群在此等候，进了车厢，人与人贴得越来越近，我开始感到燥热。当我看到更多的人无序地挤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感到很不适应，就像看到许多蜜蜂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地缓慢移动。我忍不住一阵呕吐，人们四散开去，朝一边躲闪，纷纷朝我露出鄙夷的眼神，有的人嫌恶地捂住鼻子。一个小伙子嘴里骂道：靠！他掏出耳朵里的耳机，眼睛死死瞪着我，像是我把呕吐物吐在了他的身上。
一位老人悄悄从袋子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我拿在手里，脑袋对着袋子吐起来。我低着头说了声，谢谢。终于吐完了，我抬头看了眼站牌，下一站就是六郎庄站，我又看了眼身边的老人。他正笑眯眯地盯着我看，他是个光头，我微微侧了下身子，不，他不是光头，他的脑袋后半部分有长长的稀疏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就像某个经常在电视上唱大草原之类的歌星的发型，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冲他笑了笑，尴尬地点了一下头。
我下了车，他跟在我的后面。我拾阶而上出了地铁口朝右走，朝出租屋的反方向走，他仍跟着我，手里拎着一个灰色的袋子。我停下脚步，问，大叔你干嘛跟着我呀。
“年轻人，能聊聊吗？”老人慈祥地望着我。
“聊什么？”
“谈谈人生，谈谈理想，我想，你肯定想知道你未来是什么样子。”
“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我感到好奇。
“你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看看你现在就知道了。”
“我……”我感到无地自容，旋即又有些恼火。“是！我失业了，我没钱，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我一无所有！感谢你的帮忙，刚才给我个塑料袋！”说完，我扭头便走，刚走两步扭头又说：“我记得刚才谢过你啦。”
老人继续跟在我后面，说：“不用谢，年轻人。你别误会，我看出你跟普通人不一样。”老人眼角露出微笑。
“有什么不一样？”我又停了下来。
“你跑的比大多数人都快！”
“是呀，我从小就比别人跑的快，而且没有脚步声。”
“嗯，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
“这又怎样，能当饭吃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小偷比较合适？”
“不是。你是不是经常回忆过去，看到密集的东西，总会呕吐？”
“是呀，我有密集综合征。我在不开心的时候，会回忆过去。”我顿了一下说：“大叔，你是算命的吧。”
“嗯，这就对了。不是。”
“什么对了，不是？……”我一头雾水。
“人的思绪，或者叫脑力波震荡，如果无限接近回忆的那段时光，人就能回去。你的能量场再强大一些的话，你就能回去，当然也直接影响到你的未来。在平行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你，在做着你现在做的事，你可以到那里去。”
“你的意思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有一个我。”
“是的。”
“我回到过去，就能改变命运？”
“是。”
我抿嘴笑了起来，“不就是穿越嘛！你真能扯！电视剧、小说上播放的主角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或者从现在穿越到未来。这都老掉牙的一套，你还拿出来唬人！”
“人的肉身很难到达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只有精神才能到达。”他说。
“精神怎么到达？是灵魂吗？”我感到好奇。
“说法不一样，但同样的道理。人的精神可以到达你想去的某处。”
“你是个神经病吧？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听了他所说的话，觉得尽管没有穿越那么离谱，但觉得他说的也够玄乎的。
“我是时间老人。”他说。
“你是……时间老人？……我还圣诞老人呢！……”我咧嘴笑道：“你逗我玩儿的吧。”
“不相信？你看看我手里的袋子。”他撑开灰色的袋子让我看。
我朝他望一眼，探头朝袋子里看去，袋子里面云雾缭绕，像是装了一袋子雾气，又像是冰遇到空气，散发的白色气体。我说，这是什么呀？他说，你再凑近看看。我把脸揍得更近一些，隐约觉得里面有光，像是闪电在云雾间穿过。正纳闷间，他一把把袋子朝我脸上套过来。
“完了！真他妈点儿背！碰到人贩子了。”当最后仍留一丝清醒的时候，我在心里暗骂。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