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

吃饭的时候，张益清很夸张地大声说笑，其实我知道她有两件事没告诉我（敲黑板：同学们注意了，这种写法叫倒叙！）。第一件：她数学测验成绩不理想；第二：刚刚她在舞蹈班被老师训了。

数学测验的事我从班级群知道的，一百分的孩子拍了照片上了光荣榜，我努力地瞅着讲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没看到张益清。其实我想多了，她这三年几乎没考过满分。放学后我问她考试的事，她把书包紧紧捂住，我只好作罢。这几年，她做作业跟特务人员搞情报似的，都是神神秘秘高深莫测，三米之外不得近身（这个我也理解，我发朋友圈的时候，也不喜欢让童爸知道，但是一个人从不发朋友圈也显得很奇怪，所以我们每次旅游发照炫耀的时候我就不屏蔽他）。今天趁她去兴趣班我翻了她的书包（这书包 乱的一批），找出了她的试卷，嗯，我看到了，90分，在几个大红叉叉旁边，老师还写了一句长长的话，估计张益清不知道写的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字有点草，看起来不太像表扬。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考不了这么多分呢，可她这次在班里已经是偏下。可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跟以前的要求不一样了。那时的农村，孩子多，父母文化也低，养孩子活着就行了，现在要优秀。我们那时候除了物质匮乏，经常挨揍之外，精神压力到没这么大。现在的孩子们除了要考高分，还要学英语，学书法，学钢琴，学国画……有些一年级的小朋友已经很焦虑了。张益清只报了舞蹈兴趣班，这是她自己要学的，已经学了四年了，别的就再也不愿报名了。她学习方面我也没怎么问，基本上属于放养。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至于舞蹈课被训是我的责任，因为第一件事写得比较多，这件事就简略些（这叫有详有略）。前段时间她舞蹈老师在群里让大家发孩子的练习视频，发满多少次送礼物。我一向对砍价免费送、集赞领礼品不感冒，就没给她发（主要是懒得拍）。谁知我领会错老师的意思了，这其实是作业。

这两件事她都没告诉我，虽然我从没有因为她考得不好而责骂她（这句话说得怎么那么心虚），可孩子们本能地知道哪种结果是大人们喜欢的，所以他们会有选择地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我们常常觉得现在的孩子难管又脆弱，可能是因为我们很少站在孩子的立场去想问题，他们所承受的压力我们并不清楚也不关心。

不过，张益清也不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发数学试卷的当天她还发了语文试卷，我问她：“张益清，你语文试卷也发了吗？”她说：“是的，就那张基础题试卷，我得了99分。妈妈，我们这次语文考试没有一个100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