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离别
小时候看到的书中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远嫁的时候，我也是没心没肺不流一滴眼泪，安慰满眼热泪的妈妈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看她的。但是我知道这次我和妈妈的离别再没有重逢的机会了，妈，我开始慢慢接受你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很多时候，我还是延续以前的习惯，放假急着赶回老家。每次回家看着只有爸爸忙碌的身影了，心里却装满了暖暖的错觉，仿佛你还会回来。
也许你只是去了姨妈家住一段日子，也许你只是去了舅舅家劝和家庭矛盾，也许你只是去家旁边的巷子转转买菜了，也许你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以前很多次我回家一样，我知道你早晚会回来的。

但这一次你不会再回来了。我怕爸爸看到您用过的东西触景生情，把所有您的东西全部当做垃圾处理了。我知道您一定是生我气了。我帮爸爸把厨房的碗筷洗刷收拾得很干净，我想您再夸夸我。我很有规律地饮食起居好好活着，我自欺欺人地仍在心底停留着一份柔软的寄望，想着哪天你会回来看我怎么过的，我们又像往常一样在一起不分开了。可我知道你是永远地走了，你不会回来了，即使心中升腾着一颗气球不落，这颗气球也会渐渐变瘦，变瘪，变成一张薄膜。

妈，你已往生，我已独活，今生此世，千千万个之后的日日夜夜，永远都没有你了。

这个五一回家，去我们以前逛的小超市买了些水果，去我们吃过的小饭店买了早点， 当今天大街上好多儿女们带着自己的妈妈去商场，去逛街，去公园，去电影院，去餐厅，去发型店，去市民广场，去旅游的时候，我想要看你只能去墓地，可那里只有无声的寂静。

我从未想过我会活成一个只能在各种祭祀日献花、买纸钱、折锡箔烧给母亲的女儿。有时候我会灵神出窍一般自我讶异：我妈妈的名字为什么会墓碑上？多不吉利呀！然后一遍遍像是醒悟过来一般自我解释与告知：哦，母亲走了。

仿佛昨夜我们还彻夜促膝长谈，仿佛我还依偎着母亲刚看完两集电视剧，仿佛我们才并肩从小巷子里买菜散步回家，仿佛母亲刚刚还在我耳边唠叨说要多吃点多穿些啊，怎么都成了故纸堆？

好像大梦初醒，才明白母亲成了念想里的人，照片里的人，故事里的人，回忆里的人。而我成了烧纸的人，献花的人，突然会悲伤起来的人，无需再急着赶路回家的风雪夜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