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老友和亲人,我踏上了去往我工作的城市的旅途。
临走收拾行李时,有几张工作鉴定表掉了出来,是前些日子托闺蜜帮忙填写的,上面填写的日期是11.20。与此同时又收到舅舅发来的消息,说是替我报了11.25的培训班,费用已经缴清,叮嘱我好好学习。
我烧掉了工作鉴定表,就像拉祖莫夫斯基烧掉了与沙皇的结婚证书一样,我放弃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辗转来到这个城市是去年6月份的事,除了对它的厌恶,我一无所有。现在,我连对它的厌恶也即将失去,这是一场博弈,我输了,连本带利。
400天前我是抗拒的,我抵触这座城市的一切。诸如它阴阳怪气的天气,挂羊肉卖狗肉的无良商户,以及来往的人群总是操一口我听不懂的方言,满脸算计。
350天前我是无助的,我像祥林嫂一般,同朋友反复诉说我遭遇的一切。像我幼时在路边遇见的遭人遗弃的野狗,发出哀鸣的声音,疯狂博取同情。仿佛这样就能填补我精神上的匮乏。
300天前我是孤独的,我常在难得的休假日里,在天台一坐便是一天。
250天前我是怯懦的,我不敢声讨我想要的自由,我恐及辜负了舅舅的栽培。
200天前我是愚蠢的,我将自由寄托在一张价值2元钱的彩票上。
120天前我是崩溃的,我同舅舅争吵,从自身问题上升到家庭教养上。我所有的申诉都淹没在他恨铁不成钢的苛责里。末了,他说:“抽时间,你去省医精神科挂号看看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90天前我是满怀希望的,我同闺蜜约好,等这边工作交接完后就立马去找她。于是我开始向往后面的日子,像旧时女子憧憬与情郎私奔后就能得偿所愿,幸福生活地生活一样。这个信念一直支撑我到20天前,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我终于烧尽了我的最后一根火柴,我是绝望的。好一场盛大的空欢喜!我开始认定我的生活将会是一潭死水,而我就是那死水里浑身长满寄生虫的臭泥鳅。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一成不变的,诸如时间摧残一个人的能力。这世上也总有些东西是物转星移的,诸如人类挣扎彷徨后的心态。
我在去往这座城市的列车上,车厢里依旧放的是梁静茹的歌,这一刻,我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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