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尹雪艳》 是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的小说集 《台北人》 的开篇之作。《台北人》由十四篇长短不一的小说构成,每篇皆可独立成篇,放在一起读来,则可更深的体会出作者的人生观和宇宙观。
欧阳子认为《永远的尹雪艳》放在首篇,除了表面上构成“社会众生相”之外,又是作者隐形的“开场白”,它与《红楼梦》中“跛足道人”口中念着的《好了歌》相似,但曹雪芹笔下的《好了歌》是明说的“预言”,而白先勇将《永远的尹雪艳》作为“预言”,则是采用现代文学技巧的“暗喻”。
从文学的审美意识形态来看,文学的无功利性背后又总是存在某种功利。
虽然《永远的尹雪艳》与直接的功利无关,但间接地仍旧有深刻的社会功利性,作者希望读者能够以鉴赏的态度去欣赏作品,最终能够审美地把握作品所传达的人生意义。
潜藏在《台北人》表层下的义涵是非常复杂的,但归根究底,起源于一个自古以来人人皆知事实:时间永不停驻。
《永远的尹雪梅》作为《台北人》的开篇之作,也作为白先勇先生的代表作之一,深具作者对人生长河中命运无常的喟叹之情。
文章贯穿今昔之对比,一群曾经在上海有着地位有着派头的人,在社会变动的影响下,远离故土来到台北。可是,时间无情命途多舛,曾经得意的,曾经年壮的,曾经叱咤风云的,曾经风华绝代的,在国家兴衰、社会剧变之际,都变得物是人非。
他们在台北的日子平淡无聊,虽不必为物质生活而烦忧,可终究回不到那上海繁华之日,青春年少之时。
而文章的主人公尹雪艳却从未老却,也从未有半点变化,她就像是宇宙中永恒存在的时间,不急不缓的流淌,在某种意义上说,她是静止的流动。
“尹雪艳总也不老”“尹雪艳着实迷人”“尹雪艳迷人的地方实在讲不清、数不尽”“尹雪艳着实有压场的本领”,正因为尹雪艳的不老和迷人,“她在台北的新公馆很快地便成为她旧雨新知的聚会所”,在尹公馆里,各式摆设、各样点心,都不低于旧日在上海霞飞路时的排场,客人们坐在尹公馆里,就像是回到从前风光的时候,忘记自身已是身处他乡。
他们偶尔想起过往,谈谈老话,向着尹雪艳发发牢骚,“好像尹雪艳便是上海百乐门时代永恒的象征,京沪繁华的佐证一般”。
尹雪艳虽寄寓着众人怀念过往时有人懂得的期待,但也像是命运之于人生的潜藏噩运。
欧阳子认为,尹雪艳以象征含义来解,不是人,而是魔。她是幽灵,是死神。她超越一个现实人物的言语动作,而变成一种先知者的“预言”,也就是高高在上者对人生的评语。
但其实,我认为,她就是象征着“时间”,而与她相结合的人都不免败亡,其实也是寓意着时间蕴藏无限力量,它能够将命运颠倒,不论你之前是多么繁华。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文学的艺术形象本身就蕴含着某种理性,艺术形象充满了活生生的感性直觉,这表面看来超越于理性过程之上,但实际上可能把人导引或提升到一个通常感性和理性都无法达到的至高理性境界,人通过对艺术形象的品味而深切地领悟到自身的存在价值。
尹雪艳就是一个包裹着迷人外壳的艺术形象,在这之下却蕴含着深刻的理性思想,当这二者结合,便给读者带来了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这感觉像是要冲破那层艺术表象,但又不能准确的摸到作者心中的那层理性的薄膜,而在对作品的无穷回味中,读者在渐渐的感知这个世界,也感知到他的存在。
白先勇通过塑造尹雪梅的“永恒”形象,以及描写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一则表现了那一代人苍凉的人生现实,二则也透露出时间流逝人生无常,一切皆空的遁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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