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你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什么”
“从刚刚进到这栋楼就有人在跟着我们”我牵着她的手向后示意了下，她拿出镜子照了照头发，楼梯口恰好有人探出头来，见我们停下就立马缩了回去
“是他”
“是谁？”她诧异的看着我
“我们是碰到仇人了”
“我没看清，是谁”
“隧道里面那个仨歹徒，个子矮的，一副奸滑相的鼠人”我留意着四围的情况
“原来是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吧，真应该多踩几脚”
“我们这是进了虎穴了，他们要是寻仇就不好办了”
“有什么不好办的，打就打呗”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紧张
“芳，暴力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找个和尚来念经就能解决问题”她甩开我的手，走到一边
“身在社会当中，有些秩序是无形的，他约束着所有的人，也给许多事情划分了各自的道”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别瞎扯，我有我的原则，我有我的方式，别那么自我，总以为你说的都对”她凶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那里说错了，有些问题本来就有对应的答案，有高就有低，有贫就有富，有好有坏，我只是提出最优的方法，我又没和你争”
“我和你越来越没有共同的话题了，你能别这么自大嘛，我心累，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什么都要顺你的意”她低着头在窗台前站着，头发散开遮住了脸，楼道里就像是上演了一场戏，不管是地上躺，墙边蹲，站起，路过的都把目光指向了我们。
“芳，我没想和你争，只是有些时候你真是想错了”
“我没错，是你老想改变别人，都按照你的意思，阿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算是了解了”她表情凝重的看着我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别好笑好不，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是正常人，我不是平常的人，我没有你想要的那些特质，我都这样了，你看着办吧”我的头抵着墙壁，有意无意的撞了几下
“阿碌，真的没有意思，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让我感受到你是认真的，你都是在敷衍”她吼着，嘶喊着，冲着我大喊大叫
“我哪里敷衍你了，我慢热，我想一点点的了解你，难道掏心掏肺的就是爱你嘛”我站在她前面，丝毫不想退让
“你就只有你自己，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说这么多真的很累，我们真的不适合”她朝着窗外笑了笑，手在眼睛上擦拭
“芳，真的要分嘛，一夜夫妻百日恩”
“阿碌，你太恶心，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转身往楼下走去，在场的人都一副睁大了眼睛，脸上神情凝固，嘴巴微张眼球在我们俩之间来回转，惊讶的忘了手里的活，脚步也停顿了片刻。
我站在窗台前，听着雨水撞击铁皮的声音，心也跟着砰砰的响。
“芳，我们去找离雨石”话还没有说完，才发现只身一人，不远处一大哥向我走来
“你是在向我说话嘛”大哥张着黑黄的牙笑，油成一坨的短发，手里拽着一根黄黑色的长柄烟杆，吞云吐雾的呼吸着烟，烟雾环绕在他的身边，面露安详。我朝着他一阵摇手，“你们刚刚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追上去还是你的”，我叹着气没有说话，“年青人别气馁，已经过了晚上二十点，外面很危险的”，我的内心就像溃堤一样，各种绝望的洪水都冲了出来，“感情要经受挫折，特别是在最重要的时候，一但放弃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很乱，我甚至不能移动一步，“还傻站着，外面都是妖魔鬼怪，还不快去”大哥在我肩上一拍，我感觉到全身一阵酥麻，腿脚自行动了起来。
从5楼下到4楼，漆黑的过道里脚步声慢慢靠近，楼梯上下各有一人横在中央，一人坐在下楼梯的正口，一人从5楼沿梯而下，左右两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慢慢显出轮廓，正是鼠人和平肩圆头男
“瞧瞧，这谁呀，当初气焰多嚣张，看你现在一副倒霉丧气样我挺开心的”鼠人挥着手里的棒子，不停的在手里掂来掂去
“谁说不是，那凶婆娘不见了，是不是你那方面不行，遭人嫌弃了，我们兄弟几个可以帮你嘛”圆头平肩男双手抱在胸口，脸侧向一边，歪眉斜眼，鼠人咳嗽一声，口水往地上一吐用脚一踩
“上，干死他”，鼠人和圆头平肩男一同向我冲了过来，我余光扫了一圈，发现楼下的人不见了，楼上的人不慌不忙的往下走，我看准时机一个抢步迈到了楼梯上，那人见我上来，一时慌张，一脚向我踢来，我见势双手一接，抱住悬空的腿往下一拉，那人一字马撇了下去
“不打不相识，你们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双手拍了拍尘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鼠人高高举起棒子，踏上楼梯向我袭来
“你看看你那两兄弟”我一只手接住，一只手抓住鼠人的手，面面相觑，鼠人向左侧一瞥“想阴我”，我摇了摇了头，“唉，你再看看右边”，鼠人脖子僵硬的转了过去，才发现一人捂着裤裆疼到喊不出声，一人昏死在地上正被一女人不停的扇
“这凶女人不是走了嘛”鼠人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认输吧”我夺过棒子
“芳，你别扇了”
“不行，我还没有打够，谁叫这人口里全是粪”她一拍接一拍的扇，我走到她身边忍不住笑了出来
“芳，你这也太狠了”，地上的圆头平肩男脸上全是黑色的网痕
“这人嘴太臭，该收拾，可惜没电了”她用手拨着网拍上的钮
“这是电蚊拍?”我一脸蒙
“这地找个武器都这么难，我是去对面富人区买的，耽搁了些时间”她举起拍子在空中转了一圈。
“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走吧”，鼠人一伙相互搀扶着上了楼
“芳，刚刚你和我吵是故意的嘛”我抓着她的手楼进怀里
“阿碌，你真的太不成熟了，你没有及时追出来，我有点失望”她的眼里含着一丝失望的水光
“你都没有事先和我说一声，伤到我的心了，你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吧”
“大部分是真的，你真的太自我了，你知道嘛”
“是嘛，那以后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嘛”
“说不准，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你全心全意的喜欢”
“芳，你要理解，每个人对另一半都有个人的期望”
“我不是你理想的对象，你把我当什么”她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
“当女朋友，只是我会在无意中去要求你，希望你成为我想象中那样”
“很报歉，我永远都是我自己，不可能成为你心中的样子”她转身就要走
“芳，我对你有要求，是想在你身上找更多的喜欢，你不是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奔着结婚去的嘛，我只是想多爱你一点，早点能和你结婚”我从背后牵住她的手
“阿碌，和你开玩笑的，瞧你那认真的样”她的手抚在我脖子上，呵呵的笑。
“都这么晚了，明天早上在找离雨石”
“你带我来开房”她站在酒店门口不肯进去
“不开房怎么休息，难道我们睡过道”
“阿碌，你成心的吧”
“就是，你今天把我骗得这么惨，我也要欺负你一下”
“男生就不能心胸宽广些，我那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么难听，绝望的话你都说了，我听了什么感受，我要讨回来”
……
酒店的房间里，“你确定离雨石在那栋房子里”我昂着头看着她，“是”她双腿叉开坐在我的腿上，“希望鼠人那一伙明天别在来找麻烦了”我的视线不断往下扫，“在往下看，你今晚就没命了”她双手抱住我的脖子，我的视线始终离不开她分叉的双腿，黑色的羽毛裙都快磨蹭掀翻开了！
“芳，你答应我，下次别在这样考验我了，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阿碌，你真心对我嘛？”
……
一夜的雨，吵得人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芳，你好好感应一下，石头在几楼”，她双手捂在胸口，鬓角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应该在8楼”她睁开眼睛见我好奇的看着她，羞臊的低下头去。
“小兄弟，恭喜你们和好了”行至4楼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们，正是那天劝导我的大哥，大哥笑得很是灿烂，一口黑黄的牙看上去有点脏，黑黄两色在口齿间排成了一个O型，O的部分都是黑色，周围的牙齿全是黄色，我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别笑，“哈哈”她还是笑出了声，“大哥你别介意”我前向走了一步挡在她向前
“没事的，真性情的好，小伙子不错”大哥用手里的烟杆子晃了晃
“大哥，怎么称呼你好”
“别人都叫我疯陈”
“谢谢你昨天帮我，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人”
“咦，我也正好要向你打听一个人”疯陈显得有些激动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从V区来的吧”，我点了点头，“在你们V区有一个幼苗小学，我女儿就在那上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疯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们看。
我们一起摇了摇头，“小学我们没有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是嘛”疯陈收起照片，手抖了下照片落在了地上
“V区那边整体情况比较好，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一起去看看”她补充着
“谢谢你们，你们想要打听什么人，就尽管问吧”疯陈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我把鼠人一伙大概向疯陈说了一遍
“原来是那三兄弟，可怜人呀”疯陈说得有些无奈
“可怜什么，三歹徒”她的话脱口而出
“那三弟兄，就住在这栋的8楼8号，三兄弟刚出生没多久，女人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剩下一个余老头带着三个孩子过生活”
“这也不是他们干坏事的理由，有手有脚就不能干点别的”她抢着话
“并不是每个家庭都美满幸福”疯陈收敛起笑容，脸上挂着一丝愁容，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默默低垂着头
“那后来呢”我追问
“祸不单行呀，养三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余老头还偏偏被夺走了生活的能力，在孩子10岁那年，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觉醒来，余老头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成了植物人”，我们沉默着，“没多久这三孩子就辍学，混了社会。平时在小区里也是小偷小摸惯了，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知道他们可怜，也没有多和他们计较，那三孩子虽然有点坏，但还不至于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如果真有什么得罪你们的，还请你们轻饶他们”疯陈一阵感慨……。
疯陈走在前面，我们俩跟在后面，“芳，等等你先收收你的暴脾气”我在她耳边说道，她温驯的像个小白兔点了点头
“是不是内心愧疚了，两次都把别人打这么惨”我笑噗噗
“我只是觉得他们身世可怜，做坏事绝对不可以被原谅，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不能因为你的不幸就让别人痛苦吧”她大义凛然的向我表达，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我以后也犯错了，但是情有可原，你会怎么做”我试探性的发问
“说错几句话我可以原谅你，反正你也常常说错话，但如果是身体上的不老实，割掉就算便宜你了”她用手刀架在我的腰上，往下比划了一下，眼睛盯着我看，我面露难色，不敢往下接话。
“芳，你感应下，在什么地方”到了8楼，疯陈往8号房的方向走去，我俩站在楼梯口。
“怎么这么巧，也是8号房”她一开口，我就蒙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我急忙叫住疯陈，把大概的事情原委都说了一遍，请求他给予帮助
“能帮的一定帮，我尽力”疯陈敲着门
“疯大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家小三带点药”
“疯大哥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隔几天就拿点药过来，小三他早完了”，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鼠人
“给你们介绍俩朋友”疯陈的手向门框外摆了摆，“嗨”我尴尬的露出笑容，她站在一旁没吱声，鼠人见是我们立马冲进厨房拿出菜刀，“又是你们，昨天的事还没完，今天我非砍死你们”鼠人嚷嚷着，把刀高高举起，“是你们，我操”圆头平肩男从客厅里冲了过来，站在一旁示威，“阿大，阿二，你们别冲动，都是误会”疯陈站在中央挡着，“误会什么，这俩狗男女”，“说谁呢，脸上的伤不疼了是吧”她从身后掏出电蚊拍，“臭婆娘”，“你想死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双手纠住圆头平肩男的领口，按在墙角举起，我的心中燃着一团愤怒的火，感觉只要稍微一触碰就会爆炸。
“小碌，你先放手”疯陈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一只手横在中央挡着鼠人，圆头平肩男嘶哑的呼喊，我完全没有收手的打算，“阿碌，先放了他”她在我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我的心一下子冷静了，恢复了理智。
“阿大，你听我说，你家小三的命，还得他们能救”疯陈把鼠人拉到一边，“救什么救，我今天一定要砍了他们”鼠人的暴躁的跳了起来，可因为身材矮小，不管怎么跳都被疯陈挡着，“你们先在门口等等，我和他们说说”，我俩靠着墙站在门外，“阿碌，你刚刚怎么了，完全失去理智了”，“我也不知道，你被骂的时候我就自行动了”，“这么神奇，你刚刚的动作太快了”，“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回忆不起我是怎么做到的”，“在我们常雨国，有一种叫灵猫的野兽，传说只要受到刺激，就会丧失本性，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芳，你把我当野兽了嘛”，“没有呀，只是好奇”她瞪大眼睛站在我面前，露出神秘的笑，像是在调戏我一样，很满足很得意。
“小碌，小芳你们进来吧”，疯陈把我们引到客厅坐下，鼠人抽着烟，翘起二郞腿，圆头平肩男似笑非笑的僵着脸，她向我指了指最里面的卧室。“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好好沟通下，这个世道已经不一样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疯陈坐在中央调解着，“只要他能帮我把我三弟的腿治好，我们就不再计较”鼠人把烟杵在铁皮窗上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在一个月前，你们第一次发生不愉快的晚上，阿大他们三兄弟回家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小石子从天而降，刚好砸到小三的腿，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们有关系，那天回来晚就是因为你们”
“太好笑了吧，你们抢劫被收拾了，回来晚了被石头砸伤，还赖上我们了”
“不是回来晚了，我三弟能被砸伤，这个责任你们一定是要付的”鼠人拍着桌子
“你还真是赖呀”我呵呵的一笑。
“伤病已经看过了，这一个月来都只是用了些防感染的病维持住，必须要购买一大堆消毒，治疗的药品工具”
“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天价，想买哪有这么容易”
“所以只能联合起来，想办法到对面富人区弄”
……
我们被带到了卧室里，瘦干男睁开眼睛见着我们直往后缩，痛苦的呻吟想要移动腿。她仔细看了看伤口，确认了离雨石就在里面，我向她摇着头，她摇着我的手，一副不肯作罢的样子。
“芳，你们离雨国人会生病嘛”
“当然会，我们也吃一些谷类，只是和你们这里比，我们那一粒米就和苹果一样大”她双手比成一个圆形
“你们的雨都能下到我们这里，怎么不落几粒米下来”我逗趣的看着她
“味道都是一样的，只是大小的问题”她昂着头，张大嘴巴用手指着，我朝着她嘴里上上下下瞧了个遍
“牙疼，还是怎么了”
“我饿了”她噘起嘴巴
“干嘛不说话呢，我还以为你嘴巴里卡了什么东西”
“在我们离雨国，男女朋友谈恋爱都这样的，意思是以后你得管我饭”她说完又微微张开嘴巴，用手指着
“我身上就一块豆腐干”，她摇了摇头，生气的出了门。
“芳，你们那有治疗植物人的方法嘛”
“你想救余老头”
“是的，救一个人，却能改变四个人的命运”
“难，但如果是在离雨国，救他不难，找个诬医就能治好”
“你的那些朋友有谁懂医嘛”
“没有”
T区的夜晚显得十分的吵闹，雨水不停的撞击着铁皮的世界，整个屋子里乱哄哄的。
“商量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想到办法”鼠人把手里的烟头随意的抛出
“情况不明，势单力薄，慢慢来”疯陈从口袋里掏出烟杆子，点燃了烟草，大口大口的吸着
“还是我和芳去走访一下吧，刚好我们在那边还有些事情”我咳嗽着，这烟雾缭绕的环境让人不适
“现在只能这样了，小芳，小碌你们注意安全”疯陈掸着烟灰，嘱咐了几句
“我知道你们住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鼠人把脚搭在茶几上，昂着头用手指点了点
“小矮子你敢过来嘛”她撒开我的手叫嚷着
“叫爷，爷过来了”鼠人左摇右摆的走了过来，她操起墙边的电蚊拍往鼠人背上扇去，那鼠人全身抽搐爬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体一伸一缩的抖动，手挡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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