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半夜,不,清晨5:30我就被电话吵醒。
我就在被窝里,故意不接,结果它反复响了三四百回才终于安静了。
接着电话叮叮叮响了三声。
又躺了好久,我才钻出来,上了个厕所,顺便捞到手机瞅一眼。
8个未接来电,都是画家的。
还有三条微信。
“谁见我师弟了?”
“你们在哪儿呢?”
“电话都不接,死了你?”
懒得理她,我又爬回自己的被子,但越躺越觉得自己嘴巴散发怪味,简直比一条坏掉的咸鱼还臭。正当我忍不住起床刷牙的时候,看见手机群里妖精突然回了一句。
妖精:“醒了?”
画家:“没睡,改作品。”
妖精:“大拇指。”
画家:“师弟见了吗?”
妖精:“没。”
妖精:“谁?”
画家:“我家的。”
妖精:“你家的问我?”
画家:“你管?”
妖精:“在我家。”
画家:“脖子伸过来,劈死你。”
妖精:“劈不死你是我妹。”
画家:“NMD.”
……
又来了电话,社里的。
“喂?”
“挺尸了吗?没死快来上班,乱套了!”是组员猫哥。
“你先顶一阵,我马上来。”
猫哥都急眼了,一定出了事。
一出电梯,就撞见他。
白忙。
前男友。
有什么能让宿醉未醒的人清晨想吐一口血,就是在自己单位门口看见前男友和其他女人调情。
还好我忍住了,事实上他手里端着的鸡蛋汤让我很想吐。
冲进厕所,我撕心裂肺呕了半天,只吐出几口清水。
从厕所出来一边擦嘴,一边看到猫哥站在走廊里,一脸忧郁地看着我。
“昨天的稿子没过,重写。”
“不可能,老审都过了。”
“老编说不行呀!”
老审是我们副主编,我的直接领导。老编则是主编,权威大boss,和老审面和心不和,老审过的稿子必然挑毛病,这一回算是我撞到枪口了。我心里默默问候着老编及其全家,一屁股坐下来,势如山崩,喝了一口水然后埋头看稿。
老编的作风,满篇红叉叉,每一个都带着他狰狞灵魂背后的恶意。
比这还让人心烦的,是四周八婆们若有若无的嘀咕声。
“……那谁谁……”
“分手了吧……”
“我就说……”
神啊,让我聋了吧。我一边加速打字,一边默默祈祷。
突然四下一片寂静,我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老编。
他其实并不老,50岁不到,但老气横秋,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谁的感觉。
相比起来,文静缄默的老审简直是一股清流。
“昨天那篇娱乐城乱象的稿子,谁写的?”他明知故问。
我站起来老实地回答:“我写的。”
“哼!思想上有问题,三观不正。娱乐城都是些什么人,用得着为她们讲话吗?应该从灵魂深处挖掘她们的享乐主义思想的根源,是不是拜金的,是不是媚俗的,是不是和人民大众的审美情趣相差甚远的……”
我眼睛一直看地,一副小学生认错状,频频点头。
“老审,你也过来,看看这稿子……”大约觉得我挨骂的姿势太被动了,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他干脆喊老审过来一起批。
带着玻璃眼镜的老审快步走了过来,一边听他吐沫横飞地批着,一边很认真的点着头,连我都被他认真的表情感动了。
那是多么真挚的眼神啊。
“你们组啊,最近的稿子质量都不高,不是这问题,就是那问题,你们自己深刻反省反省,看看什么问题,最好给我一个书面的整改方案。”老编丢下这话,扬长而去。
“一定整改,主编,我尽快。”老审在他身后表态。
老编走后,老审说:“听清楚了?按主编的意思改。”
我点头,但还有点不甘心:“那之前的?”
老审摇摇头,临走,又说:“我那有熟普,醒酒的,等会来拿。”
简直是让人感激涕零的好领导。
我心中默默地握拳:无论老编怎么虐我,虐你,我都会咬牙坚持下来的!
一回头,白忙正在那里翻着白眼,默默看着我。
一点都不含情脉脉,而是,暗含杀机。
白忙,我的前男友,加高中同班同学,看到他总让我百感交集。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终日忙忙碌碌,没有一刻清闲,就像一只勤劳的蜜蜂(烦躁的苍蝇),且因为姓白,得名白忙。
他人虽是忙,但总归忙出了成绩。从上学起,不但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优秀团干部,而且各种竞赛奖拿到手软。白忙就是那种看中什么目标一定要达到否则比死还难过的人。大学里有一次英语演讲比赛得了并列第一名,躺在宿舍里2天没有吃饭。
他觉得这个奖是安慰他的才得到的,所以非常难过。
因为士可杀不可辱啊,这是他信誓旦旦告诉我的。
高中毕业后,同学们如同一把芝麻,随意洒在了祖国辽阔的大地上。我这颗英语老不及格、上课偷偷写小说的老鼠屎意外掉进了一座老牌综合大学,学中文。白忙同学则洋洋洒洒落户到某一线城市,但没有学他理想中的理科专业,反而鬼使神差地改了文科,学历史。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就暗暗下决心:天助我也,一定要把他拿下!
忘了说,虽然他翻白眼的样子有点像二哈,我还是觉得他帅得不要不要的。
大学里我认识了很多牛掰的人,还收获了很多友情。画家、妖精、小齐,都是我大学室友。
第一次给白忙打电话,就被她们听出来了。
“男朋友吧。”妖精说。
“没,同学。”我有些心慌。
“同学你干嘛说话咬舌头?”画家说。
“哎呀这个哥哥真的挺帅的。”我把毕业照中的白忙指给她们看,小齐认真地说。
画家和妖精都“切——”
说实话,大学那几年,我和白忙就一直不好不坏地维持着,大概1个月2封信的样子。有一个月我特忙,忘了给他写信,他居然还怪我,让我心里还怪暖和的。画家和妖精都是那种一进大学身边就蜜蜂苍蝇蚊子一堆的女孩,从不缺乏追求者;我和小齐则是那种规规矩矩读书,安安静静泡图书馆的人。对于白忙,我虽然喜欢,但知道将来在一起的几率不大,因此相处并不刻意。
直到小齐那次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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