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穿着拖鞋站在阳台上,整个安静的房间一片沉寂,她不想开一点灯光,放眼望去,只有小区建筑依稀的轮廓。以及对面楼上隐约的灯光。忍着哭沉默许久,多年的久别重逢,无论是微信还是通讯录都静静的没有再响起过。彼此就这样沉默收场!
红尘努力平静,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悲恸,她多么悲伤,发不出声音,只懂得垂泪,想妈妈,如果妈妈在一切都不会如此的撕心裂肺。今天好冷!她以为08年的冬天是最冷的。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冬天的深夜自己怎样将希望跪成了清晨的绝望。那个深夜她一直跪在母亲面前祈祷着,她跪在那里不停颤抖着,控制不了从膝盖传来的凛冽寒意,哆嗦着哆嗦着。她未曾听见母亲说最后一句话,很恐慌地看医生摇头拔下了氧气,母亲躺在那里,像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在何处,母亲会灵魂不死,会含泪地看着不欲存活的傻孩子。红尘将颤抖的手搭上去,慢慢移至母亲的脸,隔着白布,抚摸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额,红尘知,确切无疑。她曾那么温暖的怀抱,那无数次为自己做过那么多好吃的母亲,无数次在工作及生活给她指导的母亲,再也不在,再也不在......
一布之隔,阴阳永分,当时的红尘迟迟不愿别人接近母亲,她想一直那么坐下去,手搭在这层模糊上,这一层由触觉而肯定的答案上,红尘的眼睛,红尘怕眼睛经不起突如其来的悲恸。宁可那时失明了,也不要见母亲真的合上了眼。那天清晨的窗外,风中有叹息的声音,窗外的那片蓝,是谁说的,天蓝若空,即是虚无。红尘俯下身,搂住这一身凉,越来越凉。红尘多么熟悉的身体,熟悉的身体在红尘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她再也不会坐起来同红尘说话,再不会叫红尘的名字,再不会替红尘去买最顶级的胸衣,(红尘从来搞不清自己穿多大号的胸衣)再也不会替红尘去选那些贵得自己不愿接受却一件一件替忙于工作的红尘全打包回家的衣服、首饰,再也不会问红尘什么时候买那辆她中意的红车开着陪她去旅行,再也不会一天三餐提醒红尘按时吃饭,再也不会周未打电话问红尘想吃什么,快点回来,爸爸妈妈就等你回来开饭呢。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什么都不会了......
红尘视母亲为唯一,没有人会知道她同母亲的感情,没有人会了解。红尘极怕晚上,极不情愿回家,快八年了,在沒重逢他之前,红尘几乎每晚都会哭,沉默地落泪,小声地抽泣,实在想极了就爬上卧室的床蒙上被子大声地号啕,痛彻心扉地撕裂,哭至暗哑的挣扎,渐渐地眼泪没有了,就像一孔翻涌地泉眼,终有一天被掏空了。
母亲下葬的那天,红尘真的不欲存活,很想躺在母亲边上,用碎裂的眼一遍遍流连她的面容,很想用心地记住,记在心上,此后每一天,都仔细复读,使之如生。红尘会此生都将反刍着关于母亲的种种,以此为生的勇气,希望自己可以作为她在这世间的一种延续,希望自己可以替她活下去,可以从某种程度证实她的存在。可是现在,红尘己了无生趣…………
红尘不知自己的明天究竟在哪里,她对于生活开始不抱什么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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