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参加高考结束后,一见面广富叔就问我高考题,一条长为L的导线电阻为R,从当中截断,又并在一起后导线电阻,当时稀里糊涂乱答是原来的二分之一,他逮着我辟头盖脑地一顿训斥,做题不认真,基础知识不扎实,学习要一点一点地去死抠概念,理解概念,牢记概念,以不变应万变,沉着冷静。严厉语气犹在耳旁,多年后他又提起往事是我的回答让他感到非常失望,为要我永远记住教训他说话才那么严厉。
我感觉他的记忆力比我还要强。人上了岁数都一样,喜欢讲过去的事情,一直遗憾他参加高考因生病最后一道几何题没来得及做完,失去考上理想大学的机会,被录取到焦作矿院(现在的河南理工大)。能参加六二年史上最难考的高考被录取的学生都是千里挑一的才子。
五年前他和师娘住在昌平照顾外甥上学,周未接送。我们送孩子去北京上学去给他们报喜,他笑瞇瞇的眼睛成一条线,当时心想广富叔脾气挺好的,当聊起儿子学习情况强差人意,直接开轰,从学习较差的孩子是如何一步步坠落成罪犯的例子,跟儿子讲学习的道理。那时儿子是准初二,直到现在我们全家都记着那次教诲。
今年儿子高考结束后,儿子陪着我去开封淮河医院去看望他虚弱地趟在病床上无言无语,他已不能言语,也没反应,再见不到他风风火火地快步前行的身影,再听不到他弹凑吉它优美的弦音,想想过去我们相逢一幕一幕的情景不由我潸然泪下。
四十年的交往,从叔叔身上学到许多、许多做人的道理,直言,刚正,克己,节俭,勤奋。他胸中有一团火,三年前的春节一幕依稀昨天,师娘老早摆一桌子菜,他把住门对我说不吃饭决不让我走的强硬,我说朋友在饭店等我开席,他不信说我找借口。平时他很少喝酒,那天晚上他打开一瓶茅台,他饮一杯非让我饮两杯,直看到我微曛,我又坚持赶场,他才不情愿地放行。白酒和着梅子洒,那天我酩酊大醉,致使保收守我半夜。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他却卧病不起,去年八月份才见过他,没想到二个月后他竞生病卧床不起。起初他头脑还是清醒的,第一次探望他时,还能认得我,吐字虽不清晰,却语速很快连续喊我名字,右手食指还不停地来回动,他是在写字,因为虚弱动作幅度小,一直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应该是嘱托吧。如今,他离开了他所有爱的人;离开了他所有爱他的人,没留下只言片语,静静离开所眷恋的每一个人。音容宛在,音容宛在,广富叔,一路走好!
出殡的头天晚上,大家拉家常,外语系的同事比谁钥匙多?徐睿拿了三家钥匙,她婆婆才过逝,她要照顾病中的父亲和自己的婆婆,轮值时给她婆婆一口一口地喂食,她说婆婆也是妈,这让我想起十七年前,姥姥(师娘的母亲)中风在四院治疗,我去看望姥姥时,广富叔在给她按摩脚部的穴位,那时他刚退休,一天三次,每次一百六十下,每天坚持,如此孝敬岳母的,凤毛麟角。现在看到徐睿如此干炼,如此孝敬老人,彻底明白父母是人生最好的老师,再看看灵堂广富叔的遗像心中无尽的哀思......
逝者长已矣
生者悲戚戚
德高音容在
付予后人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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