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思
——为友人作
俯近孤撑檐窗的陈棂。 云卷风轻,纤尘不动。
面庞丝毫未见动容。 他已“陶醉”于这摄人心魄的幽景。
“春来了。”一声呼唤细语轻声。
是么? 没有惊回首,更没有心惊。
因为他的魂灵已成一株老松。 枯松。
“你没看见么?” 她还在不断地给他以提醒,嘱他以叮咛。
“你看花儿的俏容,她正摇摆婀娜的身影,绽放倩丽的笑容……”
“你看那冬青,是否已比往日多像了些那显现强健与灿烂笑容的列兵?她们挺立的身姿,俊爽又英挺……” “你没发现那花间的小精灵?她正将这春的浓情装进自己那勤勉、窄渺又阔大的心胸。你没听见她们的笑语欢声?嗡’……‘嗡’……”
“那杨树也吹起了飞絮,垂柳飘曳起了柔裙与彩带。你没感觉到脸儿被拂的美妙,和心儿被抚的宁静?”
“还有风……她一夜之间吹开了红樱,唤醒了冥界的凡虫,一把拨开了浓雾,也会一下敞开你的心灵!”
……
“你一点没感觉到么?这呼唤春天的呐喊你一点儿也听不到么?!” 她的喉间发出了愤怒的语声。
她,一只精灵。可爱的精灵。 他,已是一株老松,枯松。 面对她天真的笑颜,注目她阳光、纯洁的心灵,他的心流泪了,又。 枝叶颤动了一下,轻微地。
“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 这小精灵又俯近,问他。 那声音极远,极近,又极清。
风忽然扯动枯枝,他干枯又涩韧的头发。 他感到钻心的痛。 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踢向他铅灰、沉睡的老钟。
这钟声,悠扬,响彻太空,引导着他飞升,飞升…… ……
天空竟有这般闪烁耀眼的星星!鸟儿竟有恁地婉转的歌声,云儿的飘摇竟是如此的从容…… ……
蓦然回首——
他蹒跚在奇峭而又莽苍的夜间的荒山野岭。脚上、腿上、身上,和心上,扎满了棘荆。 他依旧静望远山之上的辰星。 而在此时,那呼唤劝导声,总在耳边、心间响起。他头发忽而蓬松进而飘飞,骤然伴起了飓风。 低沉苍雄的呐喊也总恐怖地,在黑夜中一次又一次回响,伴着那漫天无尽的雨星……
而今,他竟发现了这春的精灵,虽没有看清她的全部颜容,然而,心已不得静宁。
声响,终又生于灵台,澄澈而沁人心胸——
遥望天边的远空
我总想
那帆的疲惫的身影
定会轻轻静静地出现
缓缓地,缓缓地
走近,又上升
凝住了心神和眼睛
泪瞳中却不见她的影踪
我的身,随着那激荡汹涌的泪海
被狂风卷入苍茫无际的太空
撕扯,飘移,如浮萍……
但我继续遥望远空
继续飘游在
这乌云狂风之上的,那卷我吹我
时时将我托上太清的,渺空
那苍穹,寒风呼啸,狂洒着雨星……
忽然一转身
惊喜和彩珠溢满了我的仁孔
如檐滴轻轻落于铜钟
如粼粼漪波中的月光
闪着迷离的晶莹
似水珠滚着的菡萏
发出轻遥的聆听
摇撼着我那早已铅灰而沉静的心声
这梦中的春的倩影
她只远在天边静行
而我并不孤独,也无苦痛
因为那飘游徘徊的孤寂苍穹中
有梦中的春的芳踪
她有淡彩装花一般的颜容
和微怨凄醇
又折射七彩的眼睛
与身同在
与心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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