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断有谁听?
依然,在路上……
日光晴好,些些有风,面庞微寒。
心境,倒也平和。
款款地,已走在城区中心,路人,前前后后的,不很多,却也不少,各人为各人,都走在路上,虽然擦肩,却不回头。路右,突地传来悦耳之音,我不由地驻足凝听。循声望去,人行道上,一男子约五十左右,席地而坐,抱一三弦,拨弦为声。其音动听,初闻悠扬,再闻动情,三闻忧伤,四闻苍凉……我稍走近些,便看清了他,沧桑的脸,浓眉,衣着破旧,沾尘染土的。不是瞎子阿炳吧?这么一想,特意去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却是不盲。他听得人声,并不抬头,只是拨弹,我问一句:“是三弦吧?”他答一声:“是三弦。”便不再问,他也不说,依然低着头,专注于自己的琴声。这琴,已然老旧,他的手指,缠着胶布,指法灵活有力。面前一个小盆,空空如也。许多的人经过,没有人关注他,唯有马路上一名二十余岁的小伙子,扶着自行车,细细聆听,也不走近。我穿着大红的衣裳,站在他面前,那经过的人,都回头看我,颇为怪异的样子。他们的眼神使我尴尬,便伸手去包里,找到零钱,放进盆里。他没说谢谢,我也不以为怪,只是感叹他的琴声。之后,慢慢离去,三弦余音,渐远渐弱,直至不闻。却有一种感觉,自心底升起,孤独,深彻的孤独,是琴声告诉我的,弹琴者的孤独,以及,自己的……
我的脚步,不知啥时,已然滞重。走至那所熟悉的办公楼面前,避开熟稔或陌生的面孔,远远地,我望着,望着那些向外敞开的窗户,望着那些忙碌的身影,我回念着,那个曾经的位置;也遥想着,有那么一天,我会再回去,融入人群,融入社会,不是为了多余的收人,只为着,不再孤独,永不孤独。否则,弦断,有谁听,难道是那个弹弦者?!
回去的路上,进超市买菜,有一菜名,竟叫青筝,用眼睛搜寻一番,丝瓜、苦瓜、莲藕、笋子等之类,都认得,只不知何谓青筝。不明白是因其普通,或是只有菜名,而无实物,无奈,抱一疑团离开。
经过城区中心时,弹弦者仍在,依然一人,只是琴音已变,铿锵有力又回肠荡气,如金石撞击,如战马策鸣,如江河奔腾,如松林呼啸。不由地,我又呆了一回。只是,他面前那个盆儿,依然空空….
弦断,有谁听?
依然,款款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看别人,别人也不看我,痴痴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幽幽地,想起一个词儿:玻璃人心水晶心,蓦地,泪水,便蓄满了眼眶……
回到家,消息反馈回来,青筝,实乃青笋,笔误也。不由地,哑然失笑,细想一回:青筝,天籁之音;青笋,人间烟火。自己,或因孤陋,或因其他,硬要拒人间而闯天堂,岂不知,当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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