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秋,天已泛凉。
我正独坐室内念诵些经文,忽闻外面有咯咯吱吱的声响,那小道上满是落叶,人踩在上面松松脆脆。
声音由远及近,我起身走到门口。
来者是个女子,模样有些秀气,但神色不太自然。她眼神扫到了我,停了一下,头低垂了几分,过了会儿又缓步靠近。
临了,她施了一礼,眼眉低垂,不大敢看我的眼睛。轻抿嘴唇,欲言又止。
我等了会还不见她开口。
这来者不说话,与我一个小道士这样在门口对立着,气氛有些尴尬。
我咳嗽了两声,问她所来何事。
正在她欲回答的当口,下午的山间起了第一阵风。
我闻到了不寻常,定了定神,用力嗅了嗅,这味?
看来不是个简单女子。
我走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山上凉意已浓,她还穿着长裙,后裙摆隆起,一撮毛茸茸的尾尖从那最下面露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说,没事请回吧!
我对她有些不耐烦。我虽是修道者,但对这些非人类却也没什么好态度。
她有些急了,看我要转身关门,忙紧跟两步过来。
小道长,我有事求教。
来我这里的人或物多半是有事相询,那红尘里的人啊,没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是不会找上门来的。
呵,平时添点香油的也没有,都只会临时抱佛脚。
我看了眼她身后的院子,堆了几天的落叶。我一直都懒于打扫,就对她指了指墙角的扫把,示意她先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了再说。
女子很麻利地顺从了我的吩咐。
等她忙完,天上本就升的不高的太阳又倾斜了一大截。
图片来自网络我领她进了偏房,给她指了个位子,我也靠边坐了。我前面是个小几案,上有我中午沏的一壶茶。
我摸了摸,已经不温了,但我还是给她倒了一杯。她接过,道了声谢,却也没喝。
我问她,你所求何事?
她脸倏地红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有个男人……
眼前的女子叫阿禾,如我所断,是个狐狸精,真材实料的那种狐狸精。
她一日在街上溜达,撞见了一个男子,那人魁梧雄壮,面貌也标致。她不由动了心,跟着他走了。
她心甘情愿,他心满意足,两人不可描述地过了一段销魂的日子。
这期间,她展示了良好的家教,殷实的荷包,大方的手脚,勾住了他的心,拉直了他的眼。
然后,他死皮赖脸地带着她领了本本。
这之后,一晃过了两年,到也安稳,只是她发现有些事变了。
他渐渐不再对她甜言蜜语,不再有高度的耐心,说话时多有敷衍。
再后来,眉头经常性地皱起,对她也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言语粗俗。
她加倍努力,上班带娃做家务伺候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贤良淑德,把古代女子美德全都展示了。
但仍挡不住他经常性地早出晚归,一身陌生的香水味。
阿禾运用手段,查到了他在外面包了一个女人。他对那个女人的好跟之前对她一样。
她自此每日跟在那个女人身后,全套的学习对方的行为举止,说话方式,还拍了视频供晚间复习。
兢兢业业,怕漏了一丝细节。
成果也是有的,全新的阿禾让男人眼睛发亮。但好景不长,过了几日,他对她又烦了,更胜于从前,把她说的一文不值,极尽鄙视。
这回,他甚至还将那个女人带回了家,两个人在她面前一唱一和,想将她轰出去,还是不带铺盖的轰出去。
阿禾很苦恼,感觉无所适从,终日以泪洗面。
于是,她想到了我。
她问我,可以咬死他们俩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暗笑,真是个胆小狐狸。她要杀人,那是轻而易举,只是怕此举会遭到我们修道人的围剿,故上山相询。
她又问,那怎么办,你能帮我吗?
我虽是个小道士,但如今信息是何等便捷,早就修成了老油条。
我说,这两个贱人虽说恶心,但毕竟没犯法,你不能动他们,不过,你一个狐狸精,难道就没有办法惩治他们吗?
我眨了眨眼,让她凑过耳朵来,给她支了一招。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完了,还羞答答地捂着嘴儿。
我问她,能下得了手吗?
她“嗯”了一声,力道很足。
日头快落山了,山间的风声大了起来,再不下山,晚点就不好走路了。
她端起那杯冷茶,一饮而尽,对我再三言谢,称我是小道士大师傅。
我送她出了门。
图片来自网络过了段时间,我听到山下一段奇闻。
一男一女在某个房间,干柴烈火,开始了火腿肠对鲍鱼的友好访问,正当一前一后深度互动时,交流戛然而止了。
火腿肠与鲍鱼之间的润滑油突然凝固了,变成了强性胶水。
二人赤条条进了医院,也上了媒体头条。
这个男人有原配,正在闹离婚。本想着逼老婆净身出户,结果事一出,他自己倒是赤条条出去了,内裤都不留他一条。
那个女人清干净了鲍鱼,不知弄坏了什么器件,终身不孕。加上名声的损毁,再没人要她。
一时凄凄惶惶。
再后来,这一男一女在路上遇见了,大打出手。毫无体面的那种打架,让他们再次上了头条。
两个人彻底红了。
他们顺应天时地利,破罐子破摔,没羞没躁开了直播,竟然收获了一批粉丝,然后还接了商演,各种走穴。
这对奇葩最后居然赚的盆满钵满,日日花天酒地,快乐无比。
这结局让我哑然。
我对身边的阿禾说,远离红尘吧,那里不是你这种单纯的狐狸精能呆的,你想变成人,可那里的人倒是修成了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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