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小商铺的阁楼里,没有窗户,有些昏暗,房间的气氛让我近乎窒息。她躺在床上,背靠枕头半坐着,脸色发白,说话有气无力。听人说是大病,但没有初愈。我听从父亲的话,叫了她一声三伯娘,她朝我笑笑,十分好看。
第二次见她是在阁楼下的商铺,商铺是她丈夫的,她暂时替他守着。一年不见她气色好了许多,每日都会坐在凳子上与邻居们聊天,有说有笑。她的丈夫专程钓鱼来款待我们,我们吃着鱼宴,他又另外为妻子煮粥,一口一口地陪她吃。画面既温馨又心酸。临走时她塞了个红包给我,叫我好好读书,我祝福她,早日康复。
今年下半年,父亲告诉我,三伯娘开始吃不下饭了。那以后我便时常向父亲打听她的消息,听闻的是病情急转直下。直到前几天,电话那头传来她去世的消息。
坦白说我并没有很悲痛,我依着搞不明白的辈分叫她一声三伯娘,只有浅薄的缘分,但她甜美的笑容却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想到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不免唏嘘。她还很年轻,她还有个四岁的小女儿。我经常会想,她放弃治疗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
每分每秒,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人死去。他们与死神抗争,以失败收场。没有举国上下的哀悼,没有轰轰烈烈的纪念,只有亲人哭泣,旁人哀叹,但没有什么能阻止逝者归于尘土,到最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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