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
能认可吗?一定有可以加以肯定的东西方才可以认可;不可以认可吗?一定也有不可以加以肯定的东西方才不能认可。道路是行走而成的,事物是人们称谓而就的。怎样才算是正确呢?正确在于其本身就是正确的。怎样才算是不正确呢?不正确的在于其本身就是不正确的。怎样才能认可呢?能认可在于其自身就是能认可的。怎样才不能认可呢?不能认可在于其本身就是不能认可的。
这一段像是什么都没说,就是事物本身正确就是正确,本身能认可就是认可的。大概是说,事物存在没有是非对错,是非对错是人评论的,其实真实事物本身都跟人如何评说没关系。“事物”大概想说一句话:关你屁事。
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恑憰怪,道通为一。
事物原本就有正确的一面,事物原本就有能认可的一面,没有什么事物不存在正确的一面,也没有什么事物不存在能认可的一面。所以,可以列举细小的草茎和高大的庭柱,丑陋的癞头和美丽的西施,宽大、奇变、诡诈、怪异等千奇百怪的各种事态来说明这一点,从“道”的观点看它们都是相通而浑一的。
突然想起苏轼说的“我看天下无一不好人”,类似庄子说的这一段,在庄子眼里事物没有好坏美丑,都是事物存在的形态。这也是为什么庄子路遇骷髅头也能对着它聊一顿的原因了。庄子真是神人也~这样的他怎么还会被外物牵扯情绪呢。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
旧事物的分解,亦即新事物的形成,新事物的形成亦即旧事物的毁灭。所有事物并无形成与毁灭的区别,还是相通而浑一的特点。只有通达的人方才知晓事物相通而浑一的道理,因此不用固执地对事物作出这样那样的解释,而应把自己的观点寄托于平常的事理之中。所谓平庸的事理就是无用而有用;认识事物无用就是有用,这就算是通达;通达的人才是真正了解事物常理的人;恰如其分地了解事物常理也就接近于大道。顺应事物相通而浑一的本来状态吧,这样还不能了解它的究竟,这就叫做“道”。
一个人发表观点不应该是对着事物,而应该是对着事理,也就是要研究事理,有种形而上的感觉了。思想、精神所在的领域必定是对规律,对事理的认识。庄子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对某一具有实形的事物,而是意识流的指导。比如对人生,幸福的认识,这些没有具体实形但确确实实困扰人的问题。
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
耗费心思方才能认识事物浑然为一而不知事物本身就具有同一的性状和特点,这就叫“朝三”。什么叫做“朝三”呢?养猴人给猴子分橡子,说:“早上分给三升,晚上分给四升”。猴子们听了非常愤怒。养猴人便改口说:“那么就早上四升晚上三升吧。”猴子们听了都高兴起来。名义和实际都没有亏损,喜与怒却各为所用而有了变化,也就是因为这样的道理。因此,古代圣人把是与非混同起来,优游自得地生活在自然而又均衡的境界里,这就叫物与我各得其所、自行发展。
朝三暮四难道是从这儿来的?原来朝三暮四不是贬义词啊,后世怎么传成了这个样子的。不禁想到小时候奶奶辈们聊天,你添点油我加点醋,原来邻家姐姐只是找了个银行工作,传成当了大行长一样。
这里的圣人得是西周时的神人吧?物我各得其所,自从发展。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
古时候的人,他们的智慧达到了最高的境界。如何才能达到最高的境界呢?那时有人认为,整个宇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具体的事物,这样的认识是最了不起,最尽善尽美,而无以复加了。其次,认为宇宙之始是存在事物的,可是万事万物从不曾有过区分和界线。再其次,认为万事万物虽有这样那样的区别,但是却从不曾有过是与非的不同。是与非的显露,对于宇宙万物的理解也就因此出现亏损和缺陷,理解上出现亏损与缺陷,偏私的观念也就因此形成。
这一段很震撼,逻辑完美,分步说明,也就是庄子说的道,是没有是非概念的,有了是非道便有亏了。道有亏才有偏私。境界的层次:无物(初始)~有物无差别(混沌期)~有差别无是非(道)~有是非(偏私,如诸子百家辩论)。这个是非是人为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维护统治。庄子到现今大概会是个无国界主义,世界公民。
果且有成与亏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子之据梧也,三子之知几乎!
果真有形成与亏缺吗?果真没有形成与亏缺吗?事物有了形成与亏缺,所以昭文才能够弹琴奏乐。没有形成和亏缺,昭文就不再能够弹琴奏乐。昭文善于弹琴,师旷精于乐律,惠施乐于靠着梧桐树高谈阔论,这三位先生的才智可说是登峰造极了!
这一段论述有亏的道,才有了因为喜爱而分工的各个职业,这么说的话,有是非,道有亏也蛮好的🤔?
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
他们都享有盛誉,所以他们的事迹得到记载并流传下来。他们都爱好自己的学问与技艺,因而跟别人大不一样;正因为爱好自己的学问和技艺,所以总希望能够表现出来。而他们将那些不该彰明的东西彰明于世,因而最终以石之色白与质坚均独立于石头之外的迷昧而告终;而昭文的儿子也继承其父亲的事业,终生没有什么作为。
这三个有圣名的人,被记录于世,那又怎样呢?他的儿子们一样平庸,这算有成嘛?
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像这样就可以称作成功吗?那即使是我虽无成就也可说是成功了。像这样便不可以称作成功吗?外界事物和我本身就都没有成功。因此,各种迷乱人心的巧说辩言的炫耀,都是圣哲之人所鄙夷、摒弃的。所以说,各种无用均寄托于有用之中,这才是用事物的本然观察事物而求得真实的理解。
如果算,我没什么名也算成功呢,庄子主张不去辩论,不求名,世人熙熙攘攘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嘛?想想自己,我走到如今也是为了功名,我看书写文也是为了留下点什么,这就是人心,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而庄子觉得自己这不足百年只不过是万物变化的一种形式,努力去留最后也是留不下,何必呢,享受完这一世便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那后来的道家为什么老去炼丹求长生呢?好搞笑,庄子的传道者传歪了的感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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