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初出茅庐,还是久经沙场,即使在资讯渠道高度发达的今天,每个爱好收藏的人都会发现想在古玩市场上淘到好东西就像中彩票一样。同时也让人不得不感慨:中国古董市场的货源危机已来临。
10年前市场还保留有较多清和民国的硬木家具,现今却已难遇上品。
其他古董门类如字画、漆器、玉器、竹牙器等,情况也大抵相同。从近一两年各艺术品拍卖公司春秋拍卖的形势看,虽数量未减少,质量却明显降低。
再如瓷器,明及明以前各代名窑的瓷器自不必说,10年前尚可求到的“清三代”(康雍乾)高档瓷器也近绝迹。连国际市场不屑经营的“残瓷”,只要够档次,在国内也呈旺销。国内顶级拍卖公司拍出惊天高价的例子时有所见,贴近普通收藏者的一般古董品种价格也呈十几倍、几十倍上涨。
市场较多见的清嘉道青花小“喜”字将军罐,为中档瓷器,10年前一对售价在千元左右,今已涨至万元至数万元。旧时居家几乎必备的掸瓶,曾是市场最俗最多见的品种,几乎无人问津,一对只有数百元,如今路份稍高的掸瓶,竟有数万元的买卖。
明末清初的青花莲仔罐,算是普通人能收藏的高档瓷器,10年前约在三五千元上下,今10万元已难企及。木器中苏(州)作红木“拉钱”八仙桌存世量不少,可作价格尺度,5年前一张上品桌约为7000元,今5万元已算便宜。
如以10年为一坐标系,除去物价平均指数变化因素,古董价格上升曲线呈愈近愈疾态势。无论瓷器、木器、铜器、玉器、字画,无论“高仿”还是粗仿,假货几乎覆盖了真货中所有年代的所有品种。
全国闻名的潘家园旧货市场,今天几乎成了假货的世界,不惟此处,全国各大城市的古董店和各种规模的拍卖公司都难抵假货侵袭,以至于国际低端艺术品市场上中国货较日本、韩国货价格低得多。
其实,货源危机的出现主要归结为以下原因:
1、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低水平生活标准使百姓难有余力顾盼这一领域,古董民间存量虽较多,但价格不高。一件上档次的瓷器,文物商店收购仅几元之数,很长一段时间,民间收藏意识淡漠,至上世纪90年代初、中期,中国古董市场还只是少数人的世界。
2、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北京大规模拆迁,“打草惊蛇”,赶出大量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古董,甚至不乏惊世绝品,而那时的价格之低,形同收售废品。一批先知先觉者大量收购,成批贩往境外,货源流失极为可观。
之后,社会文化生活取向日趋多元化,物质生活水平提高,媒体启蒙助推,全民收藏意识觉醒,收藏队伍迅猛壮大。古董不是工业品,存量衡定,导致市场存货日稀。
3、如果说截至上世纪末,古董收藏尚属文化范畴的活动,到了近年,收藏即更多地被“异化”为投资行为,拍卖市场不乏机构吸货者。百姓也因投资渠道缺乏和不畅,尝试把余资投向古董市场,造成市场进一步干涸。
4、古董是一种特殊商品,“收藏”是其与生俱来的属性,相当一部分古董的收藏周期甚长,以“代”计算。一件被主人喜爱的古董,自收入囊中始,不离不弃,要等主人辞世才有机会重现市场。
不少文明发达国家古董收藏传统一直延绵不断,市场上以“代”为周期的吐纳已呈循环之势。现在算来已有半个世纪至少3代人从循环“链”中脱节,至今收藏古董者还远未到这一“代”的终结,只纳不吐,是造成货源危机的历史原因。
危机已出现,何以应对?
董市场是有别于其他市场,无法用加班生产或紧急调配来解决货源问题,想根本改变这一状况,尚需慢功。
首先要培育健康的市场大环境,即良性的社会氛围。
浮躁、投机、诚信缺失、急功近利等几乎所有当今存在的不良社会行为,无不折射于古董市场。
因此,培养安定的社会心理,让人们有安全感、和谐感,提高幸福指数,提高文化品位,是艺术品市场健康发育的前提。
同时,媒体对古董市场应有正确的导向。古董自来有艺术欣赏和投资两种属性,今天媒体更侧重其投资属性,催生投机心理,使本应宁静、儒雅、文化气息浓厚的古董市场成了企盼发财的物欲场。
媒体应更多从艺术欣赏方面下功夫,把艺术品投资的风险讲深讲够,使人们更趋理性,使并不喜爱古董的投机者离开市场,并放出手中的藏品。使古董收藏更多地成为一种文化行为,让以收藏养收藏的人得以收放自如,不断送出“旧爱”,收入“新欢”,促进流动,调剂市场货源。
促进“回流”也是组织货源的重要手段。
目前因市场法则的撬动,已有很多人把目光投向海外,购回不少近代流失的珍品,但珍品的国际行情和国内基本接轨,且数量有限,不能满足普通收藏者的需求。
倒是中低档古董的某些品类,目前国际市场价位仍低于国内,宜于吸纳。对此应作政策性鼓励,并以个人与机构相结合,批量购进,用以满足国内市场需要。
古董是为人所珍视的古代器物,是先人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珍奇物品。在这上面沉积着无数的历史、文化、社会信息,而这些信息是任何一件其他的器物所无法取代的。
今天的货源危机,有其深刻的历史和社会原因,也会有爆发、萧条、复苏的周期运动,不可能短期恢复。我们只能通过长期的实践进行总结认识和提高来应对这个危机。相信世态安详,古董藏量丰富的中国,俏货会涓涓回到市场,开始新的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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