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作者: 玉妮 | 来源:发表于2020-01-03 10:10 被阅读0次

    午后太阳,照在光秃秃的树上,斑驳的影子随风而动。地上一只猫,扑捕着影子,蹦来蹦去,不亦乐乎地玩着。

    这是六间宽敞明亮的泥坯土房子,石板盖顶,土木结构。木质的窗子,小小的圆柱体,并排站立着,形成一个正方形的“屏风”,是房屋与自然的呼吸“通道”。里面挂着天蓝色绸布窗帘,夜晚合上,确保主人的隐私。白天,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屋子。

    大门上,贴着对联,字迹已被风蚀得面目全非。中间的门画,也被风撕裂开,只剩下星星点点,隐隐约约地凸现着门画的内容。门中间的锁,像对襟衣上的“纽扣”一般,扣得严丝合缝,威严地耸立着,保护着家里的安全。门两边的木櫈,沉默地张望着,一次又一次期盼有人抚摸它们粗糙的肌肤,享受着那份恬淡的时光。

    门前的水泥地板,早已裂开,像老年人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从泥土里钻出的翠竹,茼蒿,冲破水泥地板的拘束,压迫,一点一点往外窜,半大孩子那么高,迎风舞着,窃窃私语,互相倾诉着生活的悲欢离合。

    西南角的猪圈还在,石板栅栏,一条一条竖立着,坚定地悍卫着,自己的职责。圈里面杂草丛生,枯叶,树枝簇拥着,猪的“卧室”干净整洁,石板盖安然无恙,石糟破损历害。眼前总浮现着,肥头大耳的猪,争先恐后地挤在猪糟里,哼哼唧唧地边吃边抬头望望母亲。好像在说,主人,再来点,还没饱呢!猪脊梁上长长的棕毛,耸立着,抖动着,包涵着猪的脾气和秉性。

    东南角的菜园,荒废了,只剩下一人高左右的土墙忤在哪,两棵苹果树,两棵橘树遥遥相对,饱受着风餐露宿。树叶都脱尽了,树枝瑟瑟颤抖着,似乎在哀怜命运,为什么主人不搭理呢?

    原来三分菜园,被村村通的公路占去了大半。路是村民外出的交通纽带,菜园只得牺牲自己,竹篱笆辙了,菜被连根拔起,肥沃的土地,盖上沙桨,水泥,形成硬化的公路。

    车子直接开到家门口,父亲打开门,老公不停地拍照,老房子成了一束记忆,像风干的“标本”,夹在时光的手册里。弟弟忙着帮父亲整理木炭,装两大袋子,回城里烤火用。

    这些炭,八年前,父亲在老家烧制成的,纯粹的椿树,无烟,有劲。每到冬天,父亲总习惯回老家,拉两袋炭回城,抵抗寒冬腊月刺骨的冷。

    父亲打开尘封的坛子,找来酒调,装两壶甘蔗酒,满屋飘着浓郁的酒香。大表哥称赞父亲,酒放得越久,纯度越高,喝着更有年味。父亲自豪地笑了,这些酒,预防百年之后用的,现在,一切从简,不如活着,把它享受完。

    屋里的床,柜子上积满了灰尘,蛛网,空气里也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我的卧室呢?一张写字台,安静地忤在那,从小学到初中,多少次,爬在上面,朗朗读书,疾字如飞。一张张画卷如电影镜头,飞快地旋转着我的成长史。安静,恬淡,知足而幸福的生活。

    炭和酒都放在后备箱里,锁上门。父亲带着大家,去给奶奶上坟。一大阵人,谈论着奶奶,活在时,家里如何热闹,繁华。奶奶年纪大,隔三差五就有亲戚来看望她,母亲忙着做饭,满屋子漂着欢乐的海洋,日子过得活色生香。

    清理奶奶的坟塚上的杂草,荆棘,添了些新土,用抹布擦净了墓碑。父亲先跪下给奶奶磕头上香,口里念念有词,一边烧火纸,给奶奶送冥币,希望奶奶在那边有钱花。

    紧接着,大家一位一位地叩拜,上香,烧纸。火纸熊熊燃烧着,噼啪噼啪地响着,像是奶奶在叮嘱晚辈,注意安全,保养身体,好好活着。世间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最后,点燃烟花,呯、呯、呯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噼里啪啦的鞭炮,跟着奏鸣。袅袅的青烟,微笑着在空中舞蹈,似乎奶奶的灵魂在俯瞰着她的子孙,慰藉着每个人。

    辞别奶奶,辞别了老房子。踏上2020年,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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