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到茯苓饼,是十三年前在北京旅游时。那次在某井商场里,为什么会买到它,毫无印象了,现在想来可能只是它们是北京特产。不曾想,一吃便喜欢上了,从此念念不忘。
后来在本地的某井商场超市也偶遇过这一款,每次去了必要买回来吃,为什么独喜欢这个味道也真是不解,其实它的口感并不美妙,形状也很奇葩,像极了哪里疼痛贴哪里的膏药模样。
两片用淀粉做成的薄片,中间夹了些果仁和茯苓粉,一口下去,薄片还有些粘口,里面的馅也是一 坨糊涂,有些甜软,也有些微苦。也许,喜欢从来都没有理由。
再后来,某井里的同款茯苓饼就没有了,在卖的已换成另一种茯苓饼,原材料增加了一味添加剂,口感变得丝滑了,感觉就像在吃QQ糖,再没有那种粗糙的原味,瞬间就失去了兴致。也就开始想念从前的味道。
对于平素没有特别嗜好的人来说,就这么点牵肠挂肚的喜好,家里那位倒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己出差北京那是不用说,每回必带,第一次,没搞清状况,带回一大包跟本地超市卖的一模一样的茯苓饼,被我笑话了半天,费那工夫,大老远的背回来,真是太搞笑了。后来必是大街小巷的找,按图索骥,只认那个牌子的买回来。若遇上办公室同事去北京出差,他也会麻烦他们给带些回来,这个万事不求人的人还能如此,着实惊吓到我了。
这次出差,先生在北京呆了一月有余,时间充裕,最关键是度娘给力,不必让他去东奔西走地去找寻了。回来那天,小包装的、中包装的、大包装的,原味、甜味、酸味、咸味、果仁各种不同口味的背回满满三大包。于是,习惯性抱怨道,怎么买这么多呀,这不得吃到过期也吃不完啦,你怎么不动脑子喽。那个榆木疙瘩回道,慢慢吃呗,我看过了,有一年保质期,难得你喜欢这个味道,就只买了这一样,其他的什么都没买。
可怜的人,已经被我责怪得开始自觉反省了。每次出差到外地,总喜欢买些小玩意带回来。第一次出差,差不多二十年前吧,在省城买回一根银手链,名字很美,“海洋之心”,取意于泰坦尼克号的那条钻石项链,确实挺美,但那会儿,我们俩一穷二白的,刚买了房,孩子也小,真的没有余钱去消费这些在我眼里是不值当的东西,钱要用在刀刃上,花得有价值才行,所以买回来的手链,得见那刻,自然对着他是少不了一顿责怪。
没多久,去贵州出差,又带回一只玉手指状的吊坠项链,一只银手镯,说是当地特色产品,我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花这些冤枉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依然是讪讪地陪着笑脸,解释说,这个没多少钱,我看着挺好看的,还以为你也会喜欢的。其实他并不知道,我心底里自是欢喜的,只是觉得非必需品,不让他买而已。
印象中,只有一次从海南带回的两样我没说他,一个是给女儿的大海螺,给女儿的东西,无论贵贱,我都不会心疼钱,这就是中国式父母;一个是用贝壳做的手串,给我的。那个手串是乳白色的,一串戴在手上,贝壳包裹着手臂,确有一种自然的美感。那个贝壳手串是我带得时间最长的一件装饰品,直到有一次,不小心摔在地上裂了两片,缺了一小口,也就不好再戴了,还心疼了好长时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先生渐渐不再带东西回来了。一则需要买的各种玩意儿都尝试过了,二则物流如此便捷,各地的特色特产,走哪儿都差不多雷同,也就不用刻意带回来。没有期待什么,却有些怀念过往的那些心意。那会儿养成的习惯是省俭,不敢乱花一分钱,如今大小也不必为钱发愁了,却又没什么消费的欲望了。
年轻那会儿,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经济受限,就特别喜欢有外地培训和出差的机会,不用自己出钱,可以行走在路上,那种感觉无与伦比。暗暗下决心,等将来有钱了,一定踏遍千山万水,看遍美好河山。如今想起,甚觉伤感。到了这个年纪,一切都走下坡路,风光吸引不了了,美食也消受不起了,别说远方的大好河山,就算近旁的小山,都征服不了了,偶尔去爬爬岳麓山,去一次,关节疼一回,不敢再造次。年轻真好啊,可惜那时候有体力有精力却没有实力,待有一定实力时,却又有点晚矣!人生的不圆满,大抵总是有的。
眼前这包装亮丽的各种口味的茯苓饼,勾起我对往昔的回忆。靠着两个人的努力,跟随着时代前进的步伐,终于也摆脱了那些不富余的日子,迈向了小康。想起结婚之初,一砖一瓦地垒自己的小窝,然后一件一件的家电去填充它时,两个人是那样的满足和喜悦,没有依靠任何人,毕业两年就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现在想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即使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捉襟见肘,也没觉得心酸,完全沉浸在有家的愉悦中。
有一段时间流行一个词:裸婚。所谓“裸婚”,是指不办婚礼甚至没有婚戒而直接领证结婚的一种简朴的结婚方式。我是进入二十一世纪结的婚,那时没有“裸婚”的概念,但结婚时却是实实在在的“三无”,无婚纱照无婚礼无蜜月,领个结婚证就算结婚了。女儿出生十个月大时,某天在大街上看到影楼做广告,优惠力度挺大的,于是两个做了父母的人拍了一套婚纱照,当时动心,只是因为营销人员说可以给孩子送一套单照,并且说光一张孩子的大单照都要几百,现在总共一起才999,真的很划算。
不知道是划算,还是因为想拍婚纱照,总之是补拍了一套,如今,它们仍留在我们的第一套房子里,母亲曾问我要不要带走,看着照片上那年轻的容颜,感叹时光太快,就让它们保持二十前年的模样吧,回到那里,看到它们,仿佛岁月又回到了当年。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已经没有“裸婚”这种形式了,生活条件好了,大部分孩子刚入职便成了有车一族,还没打算结婚,家里已早早备下房子,不光是房子车子,还得带上彩礼,可以说是一应俱全。那种需要两人共同奋斗一砖一瓦的家庭基本没有了,只要不是只身前往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在本地的土著里,基本的结婚条件都早已备齐,完全不用担心。
也难怪现在的离婚率大大上升,两个人没有同甘共苦的经历,没有一起为了家庭的幸福而奋斗不止的斗志,当然也不需要,更没有压力,那个婚姻生活必备的物资也全靠父母赞助,而且还有法律助力,谁花的钱就是谁的,即使是夫妻也没辙,合法的婚前财产,抢不走,也偷不到。一旦感情出丁点问题,就容易一拍两散,藕断丝也断,断得干脆彻底。
如此来看,条件太好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当然也不能太差,努努力就能越来越好,才能看得到希望,才能充满力量和期待,否则就真正陷入“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绝境中。无论起点时的差异有多大,最重要是具备谋生的能力。
通过奇葩说出名的傅首尔就是典型例子,从小就在父母的离异中颠沛流离,生活条件自是不会优渥,但她通过自己的努力,首先是考入北京林业大学,选读了英语专业,靠着这个专业毕业后找到了好工作,勤奋的她还利用业余时间兼职,一毕业收入就超过她的预期。但她并没有躺平,而是像众人说的那样,左手面包,右手情怀,笔耕不辍,坚持练笔,一写就是十年,这十年不光让她出了书,也给她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一举在奇葩说这个节目里崭露头角,渐显锋芒。
试想,如果没有这十年的学习写作做支撑,傅首尔顶多只是一位优秀的英语老师,但正因为有了这十年的读书写作,才为她的脱颖而出打下坚实基础。有人说,“当你的才华配得上你的梦想时,好运就会不期而至”,对于傅首尔来说,这就是她的写照,也是她成功的道理。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你没有知识、能力、技能的储备,好工作不会选你,好机会更落不到头上,这就是现实,也是真理般的存在。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毕生在奋斗,只为了自己想要的那点自由。不要害怕出发前的遥远,只要无所畏惧,大步向前,终点就在前方。当我们到达理想之颠,我们才能领略到“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意境,才能体会“一览众山小”的美妙。我想,这辈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了,但在我自己的努力下,也算是行至顶峰,我已知足。
那些年吃过的茯苓饼,让我忆起往昔,感恩奋斗路上,有浓浓的爱伴随我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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