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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写营第11-1作业:碎片

读写营第11-1作业:碎片

作者: 子木有痕 | 来源:发表于2024-09-01 23:56 被阅读0次

作业格式:

在以下的类别中各收集3条素材记录下来,一共12条。可以是碎片性的,不限字数。(生活类、场景类、自然类、情绪类)



生活类

1.

弟弟在家人群里发了一句:舅舅走了。

我和姐姐们都没有说话。

大外甥问弟弟:“舅舅要去哪里?”

我艾特外甥:“是我们的舅舅离开人世了。”

然后群里集体沉默。

我的情绪很平静,平静得感觉自己无情无义,为什么我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一边做饭,一边不停地问自己。儿子回家来,揭锅拿碗,问我:“怎么饭还没好?你上午忙什么了?”

“安静地等着吧,我自己也饿呢。妈不想说话。”

儿子盯着我看了几秒,拍拍我的肩:“更年期!我妈今天更年期!”

收拾完厨房后,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不孝地升起一个念头:“幸亏没有借钱给舅舅,要不然有去无回。”

舅舅得了骨癌,晚期,他自己也知道。骨癌很疼,一个月打两针特效药,一针一万。舅舅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没卧床,能吃能睡,还能继续伺候妗子。伺候指的是妗子好活得一辈子没有做过饭。妗子说,你们看你舅,好人来滴,现在科学发达根本没事。

前一周舅舅给我打电话:“五儿,舅舅想问你借点钱。”

“多少?”

“5000。舅每月工资6000多,发下来还你。”

我接电话前就很忐忑,因为我听弟弟和二舅说过,舅舅问他们借钱了,我听了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甚至不敢问借了多少。舅舅说借钱时,我无法拒绝,他说过两天让小儿过去拿。结果没有过来拿,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舅舅有钱,他是县农机局的工程师,村里最早的万元户,不但汽修厂请他当大师傅,他还买了大挂车跑运输。后来把车给二儿子后,在市里一家煤矿集团公司上班,据说一年就能收入一百多万。当然这个收入一多半是灰色收入,来拉煤的车排成长龙,要想拉煤就得给好处,跑车的给个一百二百根本不算个事,一晚上几十辆车,算算能收多少钱。

舅舅干了一年半,他说是想家舍不得妗子,但我好像听二舅说舅舅是被辞退了。老板发现了端倪,因为老板和舅舅相识于微末,不忍多说,只是让他回家了。

弟弟载上我和姐姐们一起回村里,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们到了后,妗子正好从堂屋出来,她和我们对视,轻轻笑了一下:“来了。进屋吧。”

我们姐弟都穿了白麻布孝衣,挨个跪地,四拜磕头,上香。自灵堂出来,在人少处二舅家儿子和姐姐耳语:“俺大伯是上吊走的,不敢和外人说。中午还精神壮马,好人一样步行过来,和我们有说有笑聊天,没有一点古怪的样子,谁知到傍晚就上了吊。也不知道回家后和大妈说甚来了,我三姑说和大妈吵嘴来。钱都在大妈手里,前几天大伯和三姑说,他攒的钱给大妈留着吧。你说,甚人了,自己有钱不用,出来问人们借钱,不知道是大伯舍不得花,还是大妈舍不得拿出来?大伯对大妈那么好,整天叫人在家里打麻将,说是怕大伯闷人。大伯问我爸借了一万,我妈憋气地说我爸,都是辛辛苦苦攒的,谁的钱是刮风逮的?”

我们互相对视,都没有说话。(还有很多放在记忆里的事,比如舅舅家大儿子不成器,赌钱输了离家出走三年,后来被记者暗访从黑砖窑解救工人时,才知道表哥这三年被关在黑砖窑,还有表嫂得了胃癌比舅舅早走了三年等等的事,波澜起伏的事一箩筐,暂时不表。)

2、

女孩家境普通,大学毕业在县中国银行工作,认识了存款VIP男子。男子喜欢女孩,她身材挺拔气质出众,女孩很矜持,男子追爱成功后带女孩回家。男子父母不同意,他们已经替男子选好了门当户对的对象。

男子和父母冷战,女孩平静地提出分手,她说:“我喜欢你,但不想让你因为我和父母闹翻,我爱你,但我更爱自己的尊严。长痛不如短痛,和你爱一场很知足。你不用担心我,我要养家,顾不上悲伤。”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男子给女孩打电话:“你愿意嫁给我吗?现在说,一切还来得及。愿意还是不愿意,其他的事你不需要考虑。”

女孩说:愿意。

男子和父母说了他的想法:“爸、妈,我以为我能忘记她,这是我一辈子的事,我想娶自己喜欢的人。你们爱我,就让我得到我爱的人吧。”

男子父母和“门当户对”退了婚,并且给了女方家一大笔赔偿。女孩和男子结婚了,恩爱有加,和婆婆公公也十分融洽。

3.

“辘轳随大众,别人怎样我怎样。”

“你不要水深人不过,咋地?你以为捏住二大爷的脚拐子了?”

场景类

1.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当阿瑞对我说弟弟让我回辛南时,我的大脑宕机了几秒,身体僵直麻木,冰凉的血液袭遍了全身,“妈没有了吗?”

阿瑞用沉默回答了我。他从衣架上拿了我的羊绒大衣,轻轻地披在我身上,我木然地站着,任由他把我的两支手臂伸进大衣袖里,然后扣上扣子,他温热的手拉住我的手,“走吧,妈和姐姐们都等着呢。”

我机械地由阿瑞拽着我进车里,车子沉默地在黑沉沉的夜幕中行使。我不敢呼吸,更不敢说话,我甚至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只要在路上那个结局就不是真的。

这是比任何夜晚都要寂静的夜,老家院子的灯火通明。我的手握住门把时,手臂没有一丝力气,我空洞的眼神望向身后的阿瑞,我的嘴用力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阿瑞洞悉了我的求助,他覆上门把上我的手,咚地一声门开了。

我的眼睛搜寻着妈妈躺卧的方向,一个本家男长辈的话轻轻地在我耳边响起:“不要哭,你母亲的魂魄还在,让她好好地走,等穿好寿衣摆放好身体才能哭。”

我咬住抖个不停的下嘴唇,牙齿磕得噔噔响,下唇被上门牙咬出血,混着唾沫在口腔里咸咸的。我咬住攥紧的右拳,生生地咬住,止住了磕着的牙齿。

屋里站了一圈人,妈妈躺在炕沿边,此时的她一丝不挂,浑身如同一滩白白的泥,二舅家的儿子跪立着,用热水和酒精浸湿过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妈妈赤裸的身体,擦完之后,他扶起妈妈的上半身,妈妈软泥一样的身体向下垂着,她的头软得完全朝后耷拉着,三舅和二舅伸手扶住妈妈的头,表弟把寿衣背心穿过妈妈软耷的头,然后是同样软泥一样垂着的手臂,三四个男人,都无声默契地一层一层给妈妈穿着大红大金大黑相间的衣服和鞋,然后把穿戴整齐的妈妈放在一个长木板上。

我更用力地咬住右拳,眼里大雨滂沱。弟弟眼神望向一个高个陌生男人,他点点头,那个男人带上手套熟练地用针头吸防腐药水,然后朝妈妈的手臂打进去。那个男人收了钱,朝大家点点头退了出去。

“姐儿呀!姐儿啊——”

“姑儿啊!……”

“妈呀!妈啊……”

2.

舅妈上班后,屋里就剩下丽丽和王兵。他们刚订婚,彼此还有一些神秘的试探。丽丽左手和王兵的右手十指相扣,头歪在王兵肩头。丽丽拿遥控器换频道,停在舞蹈节目,王兵夺过遥控器换到军事频道。丽丽嗔怪地弯了一眼,把频道又换到舞蹈节目。王兵也笑了,按住丽丽的手,又换回来。

丽丽就势躺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柔柔滴滴望着王兵:“抱人家起来!”

“自己起,别闹。”

丽丽干脆成“大”字躺平,梨花带雨哭起来:“抱一下你的胳膊能折吗?还说要宠我,连电视都不能随便看。呜呜呜……”

王兵慌了,赶忙过去公主抱,“宝贝,我是逗你呢!不哭,宝不哭!”

3.

周日的美特好超市,六个收银台都排着长龙。大家盯着手机,用余光瞄着慢慢挪动的人墙。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子插进队伍里,和同伴笑着咬耳朵。人群中有不满的声音响起来:“喂!插队的那姑娘,自觉点,后面排队去。”

“不好意思,大家担待点,我有急事,我忙。”

“谁不忙?意思是除了你,大家都是闲人?”

女孩的脸红起来,朋友用眼神示意她:“就当没听见,主打一个脸皮厚,别走!”

赵虎就在女孩前面,和她隔着两个人,他过来轻轻捅了捅插队的女孩:“来我的位置吧,我不急,我到后面排队去。”说着拉过女孩站在他的位置上,而他大步流星地推着购物车往后走。

女孩结账时,赵虎跑过来,脸胀红着,“能加个微信吗?”

自然类

1.

早上准备爬园子时,赫然发现其实不用爬,栅栏门是开着的,就用弯曲的铁丝勾在一起,用手一掰就能打开。看看,观察有多么重要。

园子里只有野草和高耸的林木,我想要的素材几乎没有了,在雷同的场景里我蹲下来,仔细搜寻目标。在绿色的海洋里,只要有区别于绿色的颜色都是我想要的宝。

总算找到了一只玉米粒一样小的圆头蚂蚱,查了度娘,学名叫叶蝉。小不怕,在微拍镜头里只要我蹲的时间长,就能还原它惊艳脱俗的气势。它没有惊慌失措地跳飞,就那么安静着,它享受它的安静,我安在我的屏息,我们都在等时光流过,风吹过静止的时间,我和它共享了大半个早晨。

那些挂在叶尖的露珠都是老相识了,它们懒得动,除非叶子或花瓣变幻,它们才会幻化成万般的模样与我相遇。

2.

寒露之后的今天是温度最高的一天,所以早上出去的时候,感觉特别舒适。太阳并不耀眼,大部分时候都是多云。

柳树的叶子依然浓密地绿着,在我看不见的分秒中任性地坚持墨绿或者渐渐转黄。那种恣意的生命力让我动容,一年四季中,秋天的柳树最美。

只要关上门,喧嚣就被我关在门外。习惯了安静,很怕听到什么突然的声音。时间以它固有的脚步游走,墙上挂表滴嗒滴嗒是时间的脚步声。因为安静,对门或者是楼上楼下的钥匙开门声,脚步声,他们的交谈内容都清晰得如在我的耳边。这样的时候,我就有空来探望自己玲珑的心。

3.

积攒了整个冬天的雪,从茫茫的夜幕深处出发,纷纷扬扬地落在春天的大地上。深情总是藏在静默中,天空无言雪花无声,冬的热情是11厘米的厚度。不必急着赶路,“咯吱~咯吱”,听脚和雪的对话,世界是安静的。

情绪类:

1.

很久没有对自己怦然心动,也很久没有对自然怦然心动。我想要内心那根最温柔的刺,那是我最可贵的情绪以及灵感的源泉。我也想要没有任何理由的惆怅,带着柔软的心痛,咯噔一下,美好的文字自己跳入我的脑海,犹如泉涌……

是的,我喜欢忧郁和惆怅,它让我深刻和清醒,带给我无穷的蓬勃的力量,那种激情已经消失很久,我怀念它。现在,我无感,像大多数人一样,聪明地预见了一切,然后不想做任何挣扎。而这,就是他们说的成熟。

当世界只听见钟表的嘀嗒和自己的心跳声,我知道自己拥有着全世界。没有人可以打扰我——眼见的和内心的,世界。

2.

手机短信通知有我的快递,但我记得并没有下过单。到收发点取回来后,我就猜是广州的你寄来的。

在我因为通知某个住户,说楼道不能放电动车,被她骂为什么先通知她而不先说别人,然后不满地用82条信息+语音+视频不停轰炸攻击我,让我难过得想要逃到无人岛的灰暗的心境下,意外地收到你的礼物,我不由地热泪盈眶……

我感动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因为我感觉到了被人珍惜和懂得的隆重。我在某处受的伤,会在另一处得到馈赠。所以,我怎么能不爱这个世界,我蜷缩着的柔弱凌乱的心,就这样被瞬间融化了,幸福温暖得一塌糊涂……

3.

从昨晚开始,我和儿子折着金黄和银色的纸元宝,为你。不去想不停重复一个动作的意义,只是沉默地,专注地折了一个又一个,时间以成堆的模样累积,也累积着思念你的浓度。

你不在的两年里,我不停地和这个世界碰撞,和满口仁义道德的不怀好意碰撞。我不知道悲伤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降临,我会因为一句话瞬间被悲伤袭击,也会因为一句话泪流满面。我和自己生气,和儿子唠叨,我只是在寻找心碎的感觉,心碎就是我思念你的方式。一次次心碎一次次让我知道你的无可替代。原来,你曾如此呵护着我。

在时间的洪流里,我会偶尔忘记你,所以继续让我心碎吧,心碎是我思念你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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