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感是一种修辞手法,又叫“移觉”,是在描述客观事物时,用形象的语言使感觉转移。
具体说,就是将人的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听觉等不同感觉互相沟通、交错,彼此挪移转换,将本来表示某种感官感觉的词语移用来表示另外感官的感觉,这样非常理的错位,目的是使意象更为活泼、新奇。
通感的思维过程跟比喻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是比喻是一物(事)关联另一物(事),通感是一种感觉关联到另一种感觉。
通感修辞虽然没有在写作中广泛应用,但它并不是什么新玩意儿,而是古而有之。
比如宋代宋祁《玉楼春·春景》那句著名的“红杏枝头春意闹”——粉红的杏花开满枝头春意妖娆。这个“闹”字用了拟人手法写出了花开得很盛,这是常人都能轻易看得出来的。
但是,“闹”字其实还含有通感的修辞,本来“红杏枝头”是人的视觉,而诗人用“春意闹”就描写出了繁密的杏花像少女一样吱吱喳喳、热热闹闹地说话的场景,把人由视觉引到了听觉。
比如苏东坡《夜行观星》中的“小星闹若沸”——小星星闪烁不定,闹腾起来像沸腾的开水。这句诗通过拟人和比喻的手法,形象地描绘了高空众星的热闹景象。同时,它还包含有通感的修辞,即通过视觉形象转化为听觉感受,来描绘无声小星的繁多景象。
比如李贺《天上谣》“银浦流云学水声”——银河两岸的流云们,调皮地模仿着水声叮咚。诗人仰望星空,用虚写来表现星空之美,这里用了拟人和通感,将视觉和听觉两者打通。
在现代文学中,张爱玲除了比喻用得好,她在通感方面仍旧可坐头一把交椅。她似乎能够将所有感觉全部打通,简直百无禁忌。例如:
1. 日光像个黄蜂在头上嗡嗡转,营营扰扰的,竟使人痒刺刺地出了汗。(视觉、听觉)
2.一日午后好天气,两人同去附近马路上走走。爱玲穿一件桃红单旗袍,我说好看,她道:“桃红的颜色闻得见香气。”(胡兰成《今生今世》)(视觉、嗅觉)
3.屋顶花园里常常有孩子们溜冰,兴致高的时候,从早到晚在我们头上咕滋咕滋挫过来又挫过去,像瓷器的摩擦,又像睡熟的人在那里磨牙,听得我们一粒粒牙齿在牙龈里发酸如同青石榴的子,剔一剔便会掉下来。(听觉、触觉、味觉)
4. 柔滑的软缎,像《蓝色的多瑙河》,凉阴阴地匝着人,流遍了全身。(触觉、视觉、听觉)
我们平时也用通感,比如“孩子们的午休,睡得香喷喷的。”(视觉通嗅觉)
“你笑得很甜。”(视觉通味觉)
朱自清《荷塘月色》“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似的。”(清香是嗅觉,歌是听觉,两种感觉互通。)
鲁迅《社戏》写孩子们坐船去看戏那一段:
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视觉和听觉互通)
描写清香扑面吹来、月色朦胧在水气里的情景,是视觉和嗅觉互通。等等。
——此篇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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